下頭繼續往前走去。
在蓮花塢不遠處,有一片梅林,這些梅花樹都是呂旌親手種下的,入冬之後,梅花依次開放,散發着淡淡的梅花香氣。
一座墳墓孤戚戚地坐落在梅林中間。
呂旌駐足片刻,便拿起鋤頭清理起了墳墓周圍的積雪,小心翼翼地,和那年那個拿着槍立於天地間高呼「天下風雲出我輩,提槍跨騎驚鬼神」的槍仙呂旌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風吹落了雪花。
也吹落了枝頭的梅花。
梅林的四面八方,三四十個黑衣人提着刀劍朝梅林中的佝僂身影疾馳而來。
谷頻
很快,呂旌就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圍住。
「呂旌!交出寒氣近槍法!可饒你一死!」充滿殺氣的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
呂旌依舊拿着鋤頭,將積雪挖到一旁,他聲音低落道:「沒想到都躲到這裏了,還是被你們給找到了。」
「少廢話!快把槍法交出來!」
呂旌默不作聲,繼續清雪。
「呂旌,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以為自己是當年的槍仙呂旌嗎?交出槍法,可饒你一死,否則,可別怪我們了。」
看到呂旌依舊沉默,為首之人一狠心,直接下令道:「大家一切上,槍法肯定在他身上!」
三十多人蜂擁而上。
呂旌雙手猛然轉動鋤頭的木柄,鐵製的鋤頭便飛了出去,木柄的另一頭已然被削尖了,在眾人圍攻上來時,呂旌也終於有了動作。
他佝僂的後背好像一下子挺直了不少,手中木製長槍在空中揮掃。
僅一盞茶的功夫。
三十多人便全部成了屍體躺在了地上。
呂旌將鋤頭重新安回,然後將屍體一具一具地拖到遠處,他不想讓這些屍體髒了梅林,正如二十年他不允許仍然持槍之人擋在他身前一樣。
雪花很快就將鮮血給蓋住了。
呂旌坐在大雪當中,輕聲呢喃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了。」
良久。
呂旌站起身,他將鋤頭放在墳墓前,抹了抹有些濕潤的眼角後,邁步往小鎮子上走去。
他的背更駝了。
回去的路上。
他腦海中又浮現除了寒梅女俠倒在自己懷裏的畫面。
她問:「天下第一,有意思嗎?」
呂旌淚眼模糊:「沒意思…」
……
這天初春。
一封信從江州寄到了寧州隴右。
陳家家主陳山做夢也沒想到這竟然是呂旌親筆寫的一封臨終信,信上呂旌交待了自己時日不多,想讓陳詩語去江州給他料理後事。
於是陳山連忙又托人將信送去了太安城。
冰雪消融之際。
那封信被張二牛送到了莫驚春的院子裏。
「這又是誰寄來的信?」
張二牛如實道:「隴右陳家寄給少夫人的信。」
「給我的?」陳詩語有些意外,她起身接過信,莫驚春也湊到了她身後,一共兩封信,一封是陳山的筆跡,一封則是呂旌從江州寄去寧州的原信。
陳詩語坐了下來,將兩封信鋪開在石桌上。
陳詩語看着看着,眼眶就紅了起來,她不敢相信,前年還好好的夏爺爺,竟然這麼快就要…死了。
當年。
呂旌戰勝羅成成為當時用槍第一人後,其他人本以為呂旌的實力會更上一層樓,誰曾想,自從他失手殺死了前來挑戰她的寒梅女俠後,實力便每日欲下。
到後面,他更是自暴自棄,每日飲酒度日。
後來在寧州,一個二流江湖勢力認出了他的身份,為了得到他自創的《寒氣近》,那二流勢力的宗主不惜出動幾百人圍攻他。
就算呂旌的實力倒退,他當時也完全可以走,但他卻放棄了抵抗,也就是在那一戰中,他失去了一隻眼睛。
就在呂旌以為自己可以死的時候,陳山卻出面救下了他。
後來。
他便一直留在了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