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文軍道:「話雖這麼說,申長有大半從地方班子提拔,申委書計絕對是全國一盤棋,那個變數太大了,副書計可轉申委書計——到外省也有可能,但副書計被掛起來的例子同樣數不勝數。所以何超也舉棋不定,真是干有乾的煩惱,不干有不乾的煩惱,在官場永遠都有煩惱。」
「可想而知京都領導們壓力有多大,區區通榆就複雜難解成這樣,全國那麼多省份呢,要平衡各種勢力和利益簡直就是最高難度的數學題。」
「要簡單也簡單,四個字——抓大放小,通榆我只認宇文書計說話,別的哪怕不認識也沒關係,」繆文軍輕描淡寫道,然後抬腕看表並打了個呵欠,「才四點鐘,再睡會兒吧,七點鐘回程上午還有個活動」
一個無趣的新婚之夜。
莊驥東確實被灌得爛醉如泥,好不容易攙扶到床上便鼾聲大作。打量着豪華精美的總統套房,齊曉曉真是哭笑不得,暗想早知如此何必跑到碧海醫院挨一刀?就說酒後被他破了
獨自坐在梳妝枱前,出神地托起脖子上那個歐美高端奢侈品牌項鍊——相戀第一年白鈺送的生日禮物,一眨眼十多年過去了,自己成為別人的新娘而他已有了雙胞胎孩子,可項鍊還是項鍊,燈光下折射出璀璨晶瑩的光芒。
平心而論莊驥東很體貼很善解人意,但官至廳級,自然而然會淡化或者說忽視一些形而上學的東西,比如說首飾,他在省城隨便買了只鑽戒親手幫她戴上,卻忘了詢問她脖子上項鍊的來歷。
關於她與白鈺之間的關係,莊驥東也曾問過,她說校園戀情都很純潔僅限於拉拉手摟摟抱抱。莊驥東聽後便相信了,因為他上大學時真是很純潔的小男生,對戀愛的理解不過如此。
也不排除莊驥東心底深處隱隱懷疑,然而就象他永遠把對藍依的愛放在心裏,現在需要的只是婚姻,而婚姻本來就必須包容過去的錯誤等等。
很多個夜深人靜時刻,齊曉曉也在想,當自己對愛情徹底失望時,是否能夠接受婚姻?
莊彬的算計,作為京都大學高材生的齊曉曉瞭然於心;白鈺的提醒,齊曉曉早在莊家推動婚姻進程時就反覆權衡過。
但齊曉曉似乎已沒有別的選擇。
三十歲出頭的年輕女***書計,她的社交圈子其實比外界想像的要狹窄得多,身邊都是級別低於自己的領導同事,偶爾到省市兩級,正處以上十之八九全都油膩中年男;企業呢,老闆老總們碰都不能碰,一是不知水有多深,二是防止被扣上*帽子。
朋友圈和同學圈?拜託,三十多歲基本都成家立業,哪有人品相貌家庭社會地位皆匹配的?
這樣一想,莊驥東已算人中之龍了。
另一個重要因素是如今的齊曉曉需要婚姻。放眼內地不乏她這樣的年紀執掌一方縣城的女幹部,京都、省市機關大院正處級女領導更是比比皆是,可未婚者真的鳳毛麟角。
這樣帶來很多不便:從上級到同僚都小心翼翼與她保持距離,唯恐「被緋聞」;她跑哪兒自己也注意形象和分寸,唯恐被人指責作風問題;更有喜歡八卦獵奇者總含沙射影她的性取向,似乎這麼大年紀不結婚肯定有問題。
實際上,莊驥東也存在相似的煩惱,時間久了兩人便愈走愈近最終達成邁向婚姻殿堂的共識。
有兩個問題齊曉曉提前要求莊驥東做出承諾:一是要不要孩子,她知道莊家已經急得萬蟻噬心,催婚後隨之而來的便是催生,她的想法是肯定會生,但目前處於事業上升期,不能輕易退出競爭序列;
二是誰主內誰主外,她覺得在孩子出生前應該建立全新家庭模式,不分內外,有時間都可以主內,沒時間就一致主外;等有了孩子,不用莊家吩咐她會逐漸淡出而把主要精力用在培養、教育孩子上。
莊驥東深以為然,爽快地鄭重承諾。
此時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聽着醉意濃濃的呼嚕聲,絕少有傷感情緒的齊曉曉居然油然落淚,淚珠大滴大滴從臉頰上滑下來,就象昨晚站在白鈺面前。
昨晚她只吐露了一樁秘密,還有樁秘密她要深深藏在心裏,一輩子,此後不再與人言說。
那就是:當初齊曉曉空降苠原並非偶然,事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