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手略微覆上她抓住水盆的手,冰涼瞬間被女人的溫暖融化。
下意識想要佔有,那隻手卻飛快抽走。
察覺到他的視線,她不敢亂看,將熱水倒進盆里後,她就立刻起身退後,雙手端在腹部處,倒真像個丫鬟一般懂規矩。
男人渾身都是血腥味,他沒看角落裏的那人,反而擦過手轉身對蕭逸說道
「將案子快些結了,不用太細緻,留個尾巴給王岳,」
祁良夜將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的口供套出來後,心中就有了大概的謀劃。
蕭逸領命後,男人眸子瞥了一眼那邊安靜站立的小丫鬟。
「走。」
謝瑜這才捧起凳子上的狐裘,跟在他身後七拐八拐出了昭獄。
上了馬車後,祁良夜從她懷裏拿過狐裘扔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謝瑜看了那狐裘一眼,沒有吱聲,躲避開祁良夜滾燙的眼神,她自覺心裏沒底,乾脆坐在一邊發起了呆。
見她迴避自己,祁良夜挑了挑眉。
那晚的暗示他不信謝瑜不懂,祁良夜一直自詡潔身自好,他長這麼大身邊也沒有通房女人。
謝瑜想要的是什麼,他懂。
但他可不信,謝瑜一點兒都沒動心。
君臣之間的克制和規矩都在禮法之中,祁良夜要的,是她那顆真心,而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被時間消磨光的好感。
有一瞬間,馬車內的空氣逼仄至極,謝瑜微微背過身,假裝沒看到祁良夜那雙幽深的眸子。
就好像要隔着空氣將她釘在牆上一般。
終於,馬車停下,謝瑜迫不及待下了馬車,沒等祁良夜就徑自回了漪瀾院。
一路上女人幾乎是在逃跑,太子府上的許多下人見她快飛起的衣角,抬頭便看到了佇立在路口看着謝瑜背影的太子爺。
心裏瞬間明白了什麼。
德川在門前恭候多時,見太子爺一身是血,便出聲打斷他的沉思。
「爺,回屋洗洗,換件衣裳吧。」
祁良夜略一回神,這才背着雙手,往正院的方向去了。
而謝瑜在匆忙回了屋子後,還沒歇下喝口茶水,一道黑色的身影就突然出現
「大人,西廂房的孫小姐和她的丫鬟進來過。」
她手一頓,眉目一挑,「都碰哪兒了?」
隨着暗衛行進,謝瑜嘆了口氣,揮揮手,「你下去吧。」
女人緩步邁進書房,她抱着雙臂,巡視了一圈,在案幾下面看到了那一本被踩上鞋印的書。
她用手撲了撲那上面的腳印,將書頁合上,放到了案幾一邊。
進門時她點了梨香,屋內逐漸蔓延着一股清甜的香味。
拖着身子躺在床上,將被子往身上一蓋,女人面上湧現一股倦怠,她手指揉捻着眉心,待凸起的太陽穴稍微陷下去些,她才放下手。
翻了個身,祁良夜的身形就驟然出現在腦海里。
論說男人這個東西,謝瑜還真不怎麼了解,但她自幼就了解一件事,這世上的情誼來之不易,如若能經歷時間的沉澱,才算真情。
想她和祁良夜,認識不過幾月時間,祁良夜興許只是覺得她與那些京中的端莊女子不同,所以才對她頗有留意。
說白了,就是圖個新鮮。
而她呢,也只是覺得祁良夜長得好看而已,若說心動,大抵也只是因為她自己頭一次見識過這般人。
他們兩人都心狠手辣,若要強行湊在一起,實在不是良配。
謝瑜腦中想得清明,但困意卻讓她逐漸睡了過去。
正院,祁良夜回了臥室小睡片刻,耳邊卻傳來幾道聲音。
「大柱哥,我特意給你留的藕合包飯,趁着下值快些吃吧。」
「小翠,你把你自己的留給我,你就得餓肚子,快自己吃。」
一男一女,沒有任何聊表心意的話語,卻能感受到情竇初開的甜蜜。
兩個人站的很遠,只是祁良夜耳力強,聽到了兩人的竊竊私語罷了。
今日進昭獄審問,沒有叫上謝瑜,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