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犀鳥拿起油布,擋住其他人視線。
「這是為了讓你有個適應的過程。」他輕聲解釋着,一點點,將油布挪開。
王錦眯起眼睛。
森冷空曠的審訊室映入眼帘,這裏很暗,沒有任何光源。
借着從身後延伸進牢房的燈光,他看清了身旁的刑具架子,被血染紅的水桶,以及,
凳子上的嬌小人影。
破舊卻乾淨的麻布裙子被血浸濕,黑白混雜的頭髮遮住面孔。
她坐在凳子上,低垂着頭,像是睡着了。
——
「我在這裏等你們。」塔莉埡皺了皺眉,捂住鼻子。
「嗯。」王錦點點頭,走進審訊室。
嘎吱,嘎吱。
犀鳥活動着手上的工具。
那是個怪模怪樣的橢圓空心金屬球,無論大小還是形狀,都像顆鴨梨。
「這個叫『苦刑梨』,「把它塞進嘴裏,轉動尾部,梨就會一點點張開。」
犀鳥展示着。
刑具隨着他的動作,像是緩緩張開的拳頭,又像是綻放的花蕊。
粘稠的血液從縫隙中滴落,犀鳥把苦刑梨放進水桶涮了涮。
「三圈之後,臉頰會被徹底撐裂,如果是她的話…兩圈就差不多了。」
啪嗒。
苦刑梨被放到王錦手上。
「你慢慢來,我去處理另一個。」犀鳥露出個鼓勵的笑容,拎着鉗子走向遠處。
王錦沉默着站起身,走近卡特琳娜。
蹲下身,看着這貓兒般的姑娘。
臉上的傷又多了,眼眶處的淤青讓她睜不開眼睛,嘴角是乾涸的血跡。
就算這樣,她依舊沒有失去貓兒般的機敏。
察覺到有人靠近,她緩緩仰起頭,平靜地看了過來。
那雙極光般的眸子閃爍着淡淡的光芒,讓人沒辦法輕視,更沒辦法抗拒。
王錦跟她對視着。
這樣毀過容的臉,大姐頭就算再厲害也認不出來了吧。他想着。
卡特琳娜的眉頭皺起來了。
她輕輕抽了兩下鼻子,原本平靜的臉垮了下來。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似乎在盡力壓抑着什麼。
「…誰弄的?」卡特琳娜看着王錦的臉,聲音中滿是憤怒。
「什麼?」王錦愣了愣。
「誰…!」大姐頭不再平靜,也沒了犀鳥口中「沉默的像塊石頭」的樣子。
她像只炸了毛的貓,拼命晃動着身體。
「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居然趁着我不在…」
「…」王錦呆呆地站了幾秒,隨即嘆了口氣。
他俯下身,平視着卡特琳娜,「我自己弄的,大姐頭。」
「你是傻子嗎?!等着,我給你包紮…」她掙扎着。
「我想救你。」
「說什麼呢?你哪有那個本事。」卡特琳娜完全沒把王錦的話當回事。
「說起來,你怎麼跑到這…你也被抓了?該死…」女孩皺起眉頭,臉上明顯浮現出了『挫敗』的表情。
「我沒能保護好你。聽着,現在我來吸引他的注意力,你…」
「我是異端審判官了。」王錦晃了晃手上的苦刑梨。
「…」卡特琳娜的話停了下來。
她在原地愣了幾秒,看向王錦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拼命幫忙掩蓋行蹤的小弟,突然變成了審問自己的人。
這算是…背叛嗎?
又是這樣…總是這樣…
她低下頭。
再次抬起頭時,那雙淺灰色的眸子中帶起了淡淡的霧氣。
「你…」大姐頭的聲音帶着哭腔。
「當上審判官就能吃飽了。」王錦輕輕戳了戳她的額頭,「吃飽了,在你眼裏就沒那麼弱了吧?」
「…嗯?」卡特琳娜疑惑地輕哼着。
「未來…也可以說是過去,或許是可以改變的。」王錦輕聲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