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談不到對錯,只有利害。」
劉攽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後艱難的道:「老夫現在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什麼?」
「官做的越大,就越是沒有人性,老夫就是吃了心慈手軟的虧,否則現在早參知政事了,哪裏會被人家一擼到底來哈密混兩個俸祿養家。」
王安石正色道:「做學問需要仁慈,唯有仁慈之人才能兼容並蓄最後自成一家。
做官需要審時度勢,面對相應的形勢作出不同的判斷和行動。
你做學問是一把好手,做官,嘿嘿,也就是州府之才,再高就禍國殃民了。」
「老夫如此不堪嗎?」
「自然,這些話我早就想對你說了,今天正好合適,就乾脆說出來,愛聽不愛聽的在你。」
對於王安石這種過度的耿直,劉攽只好默默承受,過了片刻才喘勻了氣息對王安石道:「這樣濫殺下去,真的沒有問題嗎?」
王安石瞅瞅外面的天山山脈,嘆口氣道:「殺乾淨就沒有問題,留下尾巴就會有禍患。
西域人不感恩,卻擅長記仇,你給他一群羊的事情他記不住,你搶了他一隻羊的事情他會永生銘記。
至於部族以外的人嗎,他們不會在乎一兩個部族消失的原因,他們只會惦記這兩個部族消失之後,他們的牧場的歸屬。」
劉攽奇怪的道:「這恐怕是你一家之言吧,不對,鐵心源也是這樣說的,你們兩人倒是知己。」
王安石見自己已經到了地頭,就下了馬車,站在外面對劉攽道:「你研究《西域史》不能只研究王朝興替,也要追究這些個民族的本性,我覺得他們的本性才是導致西域戰亂千年不絕的真正原因。」
「你是說突厥的狼性嗎?」劉攽大聲說道。
王安石卻沒有回答,只是擺擺手就走進了館驛,下午還有非常多的事情需要繼續研究,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劉攽瞎扯什麼《西域史》。
一個月之前,王安石其實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只是契丹人突然入侵哈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留在哈密,近距離的觀察一下哈密國真正的實力。
如果鐵心源這一次能夠擊敗契丹,王安石就準備回去之後全力推動哈密王世子成為大宋皇儲這件事。
同樣的,這個個人的好惡無關,也只關乎利益。
王安石走後,鐵丫就取出一身男裝穿上,這是她偷偷讓人按照哥哥以前的舊衣服做的。
很快,巨大的落地鏡子裏就出現了一個粉妝玉砌的小小少年郎。
王安石是一個很大官,鐵丫對王安石的印象僅止於此,這個人的學問大不大鐵丫不是很關心,她只關心這個人有沒有能力把自己帶去東京汴梁城。
想做學問當年歐陽先生在的時候都沒有求教,現在自然沒道理去求教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鐵丫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卻從鏡子裏面看見了尉遲文,一下子,小姑娘的一張俏臉就變得煞白。
她知道,這個人和哥哥一樣都有一種能看清人心的本事,她以前從未將這一身衣衫展現給別人看過,如今,被尉遲文看見了,很可能就他猜出根底來了。
尉遲文坐在門檻上拍着腦袋哀嘆道:「嘎嘎剛走,你又要去哪裏?
來,讓我猜猜!
你今天和王安石學了一上午的學問?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
前天跟大王一起吃飯的時候,大王可是給你佈置了十篇大字,不知道你寫完了沒有?」
鐵丫強做鎮定的道:「我憑什麼給你看?」
尉遲文皺着眉頭道:「你想去東京?奶奶和王后就要回來了。」
「要你管我!」鐵丫繼續嘴硬,尉遲文和嘎嘎不同,嘎嘎這傢伙只要自己做出一副要哭的樣子,他就立刻投降了,這一手在尉遲文這傢伙身上一點用處沒有,即便自己哭死,他也不會心軟半分。
尉遲文也不說話,直接拖着鐵丫直奔門外,鐵丫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不敢對他放肆,只好任由他拖着自己向城主府狂奔。
「我不去了,你不要告訴我哥哥好不好?」眼見城主府就在眼前,鐵丫有些
第二十八章謊話三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