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輕輕吐出了一聲長嘆,這高台之上忽然響起了秦王嬴盪那充滿憂慮的話語, 「叔父說得不錯, 寡人便是在憂慮宜陽前線的戰事。」
「戰事一日不定, 寡人心中便一日不安;只有當前線傳來宜陽城破的消息, 寡人心中那一塊始終懸着的石頭,才能完全放下。」
話到這裏似乎是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擔憂,秦王嬴盪臉上忽然泛起了一絲有些自嘲的苦笑。
視線緩緩看向對面的嚴君嬴疾,秦王嬴盪緩緩向其問道:「叔父,你說若是父王還在,看着寡人現在這樣是不是會十分失望?」
「不,恰恰相反。」嚴君嬴疾用着無比堅定的語氣給予了秦王嬴盪以回應之後,臉上的神情之中卻是多了一抹讚賞,「若是先王還在的話,不僅不會對於王上感到失望, 而且還會充滿欣慰。」
腦海之中回憶起那一個充滿睿智的形象,嚴君嬴疾帶着幾分緬懷, 帶着幾分平靜緩緩說出了過去發生的事情。
「王上,先王繼位之初, 便將收復河西失地牢牢記在心中。萬幸天佑大秦, 數年之後在犀首先生公孫衍的率領之下,河西失地重新被我秦國牢牢握在了手中。」
「河西既復,先王便將視線看向了東方,這便有了秦國自穆公之後再度東出的大業。只是先王還沒有真正踏出這一步,卻是……」
話說到這裏一抹悲傷從嚴君嬴疾的眉宇之間緩緩浮現,然後之間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秦王嬴盪的面前。
數息之後,右手輕輕搭在了秦王嬴盪的肩頭,只聽嚴君嬴疾無比認真地說道:「王上,其實在一開始,臣並不支持您如此急迫邁出東出的腳步。但是在王上派出甘茂出使魏國離間韓國與魏國的聯盟之後,臣的心中終於放心了。」
「能夠派出重臣離間韓國與魏國的聯盟,我大秦便在邦交之上佔據了先手。而這一步先手足以在還未開戰之時,便為我大秦確立下一定的優勢。」
「古來征戰,從來都是邦交為先,甲兵後至。」說話之間, 嚴君嬴疾看向秦王嬴盪的臉上卻是泛出了一絲笑容, 「之後王上在戰事之中的表現, 確實讓臣的心中更加放心了。」
「臨陣換將,從來便是兵家大忌。王上能夠頂住朝臣給予的巨大壓力, 始終信任在前線領軍的主將, 這足以說明先王將秦國交予王上是正確的。」
數息之後,嚴君嬴疾緩緩將自己的手從秦王嬴盪的肩頭收了回去,隨後只見他向着身前的秦王嬴盪躬身一禮。
「還請王上放心,臣相信有了烏獲將軍率領的五萬援軍,左丞相必然會為王上帶來好消息。這一場宜陽之戰的勝利一方,必然會是我大秦。」
「不錯,這一場戰爭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大秦,一定!」
就在高台之上秦王嬴盪看着宜陽所在的方向喃喃自語之際,就在嚴君嬴疾默默地站在他的身旁之時,兩人身後的階梯之上卻是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
「報……」
「前線……大捷……」
聽着耳畔響起的這一道大捷之聲,秦王嬴盪與身旁的嚴君嬴疾互相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股名為欣喜的情緒。
片刻之後,那名傳令兵總算是衝上了這座高台,並躬身拜倒在了秦王嬴盪的面前。
「報……」
「啟稟王上,宜陽方向甘茂將軍傳來捷報,我軍已然拿下了宜陽城……」
「彩!」
未等這名傳令兵將話語說完,秦王嬴盪的喝彩之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隨後他就看見秦王嬴盪大踏步地向他走了過來。
快步走到了這名秦軍傳令兵的身前,秦王嬴盪迅速將他呈遞的戰報接了過來,然後帶着幾分迫不及待地細細瀏覽了起來。
「彩!」
「彩!」
「彩!」
……
將手中的這一份帛書仔細了好幾遍之後,秦王嬴盪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連道了好幾聲彩。
僵持數月的宜陽戰場如今終於有了一個結果,並且這個結果還是秦國大獲全勝並斬首韓軍六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