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兒站起身去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我的話雖說得難聽,卻是為您鳴不平。不說別的,我三嫂自己的首飾便全是和合樓出的精緻物品,宮中當初賞賜她的首飾金銀更是不計凡幾,光是衣料前些天王妃就賞了她許多,穿用不完,都給丫頭了,就不知道孝敬孝敬您。既然府上對那許五哥這般好,他自己開着首飾鋪子,出在自家手上,便是不能孝敬您赤金白銀,那讓那老工匠給您翻翻新總成吧?怎地就這樣不懂事?」
說到這裏,見冒氏垂了眼不說話,便放心大膽地道:「您好歹也是她親嬸娘,許三先生的才華在大華也是有名的,她難道就沒沾光?您打扮好了出門也是侯府的體面,這滿大街地尋參,像什麼話?誰個公侯府里的夫人奶奶會自己上街尋參?誰不是一句話便多少人問着訪着的送上門來?還怕不收呢!不瞞三嬸娘您說,我是個直性子,實在看不慣。您也太老實啦,祖上留下的基業,什麼全都是靠着兄嫂吃飯。」
冒氏淡淡地道:「各有各的難處,四奶奶就別多說了。╔ ╗老實不老實的,也就是那麼一回事,沒本事的就活該。我家五郎將來還要靠着他伯父母和兄姐們提攜照顧呢。我出來得久了,這去同王妃打個招呼也該回去了。四奶奶若是有事,可後頭慢慢的來,麻煩給個丫頭帶帶路。」言罷自往前頭走。
馮寶兒忙給碧紋使了個眼色,碧紋會意,趕上去恭恭敬敬地帶着冒氏往前面去了。紅衣不贊同地低聲道:「奶奶,您送了那值錢的老參才把她請進府里來。何必又要刺她?」
馮寶兒笑道:「不刺刺怎麼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不試探試探,如何知道她是什麼人?你放心,這些話她斷不敢和任何人講的,等碧紋領着她在這園子裏瞎轉一圈,她就不會生氣了,我們再往前頭會她去。」
想當年,章淑發瘋與她鬧掰之際便是這許扶插了手,章淑在死時又是這許扶帶了人往那淨心庵去尋探。某些人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可要知道,但凡是走過的總會留下痕跡。她之前不過是想知道這許扶究竟何方神聖,何故總是與許櫻哥的事情糾纏在一起,但今日聽這冒氏的口氣,倒像是另有隱情一般。有意思呀,有意思。
馮寶兒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果然在前頭小路交匯處遇着了從另外一條路上轉過來的碧紋與冒氏,便驚奇地迎上去道:「三嬸娘這樣的快?可是已經見過王妃回來了?」
冒氏先是吃了一驚,明白過來就轉頭生氣地看向碧紋,碧紋卻已是拜倒在地求饒:「婢子的路還不熟。求夫人饒命。」
「沒用的東西,這麼點事都做不好。自己滾下去領罰。」馮寶兒淡淡地瞥了碧紋一眼,厚着臉皮死皮賴臉地抱上冒氏的手臂:「三嬸娘,我的好嬸娘,您就別生我氣了吧,不然王妃瞧見了怎麼好?貴客給我得罪了。您且饒了我這遭,我一直記您的好。好不好?」
冒氏抹不下臉去,也曉得現下在這園子裏也是馮寶兒的天下。只好道:「不氣了。」
「三嬸娘想是第一次獨自一人來我們府里玩,有些事情您恐是不知,便讓我同您說來將功折罪罷。保準的能讓我們王妃喜歡上您。」馮寶兒便親親熱熱地抱着她的胳膊領着她往宣樂堂去。一路說的都是正事,全是說康王妃和世子妃、王氏等人的喜好。冒氏本來就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也就漸漸地放鬆下來,把她的提點都聽進去了。
卻說這邊許櫻哥收拾妥當了,急匆匆地往宣樂堂里趕,待到了宣樂堂里,眼看着康王妃與冒氏坐在一處吃茶說話,說得倒是開心,冒氏的言談舉止也頗文雅合禮,一旁馮寶兒作陪,說的都是好話正常話,也就把那心放了一半,笑眯眯地上前相陪。
冒氏得了馮寶兒的提點,坐了約有兩盞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辭,康王妃果然是隨便留了留便讓許櫻哥送她出去。卻又讓曲嬤嬤尋了個玉鎖出來道:「聽櫻哥說起她小五弟是個難得的好孩子,改日帶了來給我瞧瞧。這個是我給他的,不許推辭。」
冒氏喜不自禁,按着康王妃的爽快性子接了,謝過,道:「王妃有心,改日我帶他過來給王妃磕頭。」
康王妃笑着擺了擺手。許櫻哥送冒氏出去,將至二門處,見四下里無人,便認認真真地道:「三嬸娘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不方便在家裏說的,只管來和我說,休要再接旁人的東西了。今日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