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妖族根本擋不住劍氣鋒銳、刀芒霸道的修士,扔下數百具屍首後就逐漸止住了前赴後繼的勢頭,隨後就有看上去氣息更為兇悍、眼神也更為讓人心悸的妖族越眾而出,遠看着其五官和身形還有些像人的模樣,隨着整齊一聲怒吼,這些妖族的身上臉上瞬間就覆蓋上一層濃密毛髮,竟迎着修士直面衝上前捉對廝殺,兩三個玉龍衛應付一個有些相形見絀。
臉上從來帶着笑意的清明被三四個圍上來的妖族逼得連連招架後退,心急如焚的薛山也被兩個實力不次於三境修士的妖族牽制住無法救援,眾人背後就是城門,退無可退唯有死戰,誰都知道傷亡已經是在所難免的事情,可就是不願眼見得同袍死在自己面前。
穀雨抽出佩劍就要躍下城牆,立春卻輕輕喚了聲:「穀雨,你去救下薛山,往南回京去找無雙公子吧,大周的人還沒死絕,總有捲土重來的時候,好歹給薛家留了後,再回來為我等報仇。」臉龐微黑的少女驀然一怔,笑得慘然,「我心愿已了,死不足惜。倒是你,一定要活下去,否則以後就算公子來了,身邊也沒個既通曉兵法又信得過的人。公子性情是乖張了些,你多讓着他,他他還小。」
青色劍光陡然盛放,城牆之上,穀雨劍氣凝聚成一柄高達三丈的巨劍,當頭朝清明身前幾個妖族斬下,一去不回頭。可惜還是慢了一步,在巨劍劈落之前,招架不住的清明已然被妖族撕扯去一條左臂,殷紅鮮血噴灑出去,浸透白衣。
穀雨一劍劈得兩三個強壯妖族吐血退後,持劍擋在清明身前,急促問道:「怎麼樣?」
失去一臂的少年臉上仍掛着淡淡笑意,明明儲物法寶里還有些金瘡藥,卻並不打算再用,伸手從衣領中摸出一枚玉墜掙斷細繩,丟給穀雨道:「穀雨姐姐,這算是我那份賀禮,我也不白喝喜酒,只可惜沒機會抱一抱以後出生的小外甥了。樓主大人給我取得這個名字不好,小時候不懂事還覺得好聽,嘿,清明嘛,是祭奠死人的日子,姐姐以後在跟人提起來,可得記着說我名字是劍氣沛青冥的青冥。」
左邊衣裳被血染紅的清明,大步上前推開止不住淚水的穀雨,回頭看了眼城牆上不忍睜開雙眼的立春,笑罵道:「老子早就看立春不順眼了,憑什麼他就是二十四劍侍之首?今日我就讓這幫半人半獸的雜碎們見識見識,何為劍氣沛青冥!」
話音未落,少年長劍青光驟然照亮方圓十數丈,薛山疾速劈出兩刀攔住妖族攻勢,難以置信地回頭去看,只見獨臂清明劍氣從手中佩劍噴吐出四尺有餘,如同握着一杆只在精銳騎兵中常見的紅纓長槍,氣勢如虹地連人帶劍一頭扎進望不到盡頭的妖族陣中。
妖族的怒吼慘嚎,便是風華正茂少年之輓歌!
這一劍凝聚了清明畢生修為,所過之處勢如破竹,刺穿三四個妖族身體後去勢猶然不止,光華如曇花一現,最終熄滅在層層妖族之中。城牆上,立春重重一拳打在牆垛上,不顧手上鮮血橫流,憤然抽出腰間長劍,罷了,無非是死,又有何懼?
又一道煊赫劍光好似飛蛾撲火,從城牆上亮起,俯衝進兩軍交戰最稠處。
環顧四周,已有近百名熟悉或者陌生的玉龍衛含恨倒下,薛山本就修為不如司天監弟子,肩頭又有傷未愈,能死撐着一口氣攔下兩個兇悍妖族已然頗為不易,決計頂不住太久,而立春因為常年潛伏雍州的緣故,所修習的並不是陳仲平所傳的青冥劍訣,縱然是二十四劍侍之首,其實實力也強不到哪裏去,應對幾個妖族不多時已經險象環生。
穀雨慘然一笑,長劍一擋攔在薛山身前,「這裏我應付,薛大哥去幫立春守住城門!」薛山劇烈喘息着抬頭看向剛過門的婆娘身前,妖族越聚越多,城門確實快要守不住了,正猶豫着不能做決定,城牆上突然一道刀芒劈落,凝神看去竟然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熟人,驚喜道:「鄧將軍!」
帶着三千撼山營將士晝夜不停地趕路,總算及時到達雍州北境的鄧思勉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着在康樂侯府效命的勝刀門修士薛山,朗聲大笑道:「他鄉遇故知,好!鎮國公爺在哪裏,鄧某帶來三千撼山營兒郎助陣!」
穀雨已經跟妖族廝殺在一處,薛山顧不上多說,急促道:「老公爺被對方一個五境高人牽制住,將軍,你右側那位全副披掛的乃是此處唯一駐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