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車窗外出現了淮昌一中的輪廓,關靖澤眨了兩下眼,拍拍鄭馳樂的肩膀不着痕跡地套話:「明年我會去那裏念書,你呢?要不要去?」
關靖澤這麼一提鄭馳樂就想起了了,以前他可是永遠用回我被這傢伙壓了一頭的事兒,鄭馳樂忍不住樂了:以前他比不過關靖澤,現在他可比關靖澤多活了十幾年,還怕考不過這傢伙嗎?
看來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讓他回來把第一拿下!
鄭馳樂端出「長輩」的派頭,努力做出「寵辱不驚」的模樣:「我當然要去!」
他看向關靖澤的目光要多「和藹」就有多「和藹」。
等着吧,哥哥我很快就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關靖澤是什麼人?只消一眼他就看穿了鄭馳樂在得瑟什麼。
其實關靖澤很多時候還挺羨慕鄭馳樂的,因為鄭馳樂往活得比誰都肆意。
至少在淮昌一中念書的那一年裏,鄭馳樂的死皮賴臉簡直是聞名全校:所有老師都怕極了這個學生,因為他總是喜歡尋根問底,一逮着空就纏着你不放;那時候鄭馳樂好像已經學過幾天醫,沒事就哄騙別人給他把脈,後來被人編排說「你是在趁機摸女生小手兒」,他還笑嘻嘻地抓住人家的手調侃:「其實我是同性戀,我喜歡男的!」對方嚇得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鄭馳樂跟他的朋友們笑成一團,還有板有眼地往校報里投了一篇名為「愛不由己,或由基因」的文章,引用各種前沿文獻非常嚴謹地科普一個人愛上同性或者愛上異性可能受基因影響;同時號召他那伙狐朋狗友你一篇我一篇地杜撰所謂「不為世人所理解的悽美絕戀」,用來烘托他那篇文章里的種種觀點,一夕之間淮昌一中的校報就被這股「南風」給佔領了。
這件事可真叫當時的校長頭疼了老長一段時間。
雖說國內已經邁入改-革開放的「高-潮」階段,各種觀念都開放了不少,風氣更是向西方那些發達國家靠攏,可是這股「南風」未免也太超前了!美國那麼開放,這會兒都還沒修改婚姻法讓同性能夠結婚呢!
偏偏鄭馳樂的稿子寫得嚴謹,誰都挑不出錯來,校報的負責老師又是個耿直的人,他覺得文章寫得好就該刊出,這才導致了校長騎虎難下、只能對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時候的鄭馳樂可簡直蔫兒壞,滿肚子都是壞水!
關靖澤從小到大性格都偏冷,極少跟人親近,因而總是忍不住盯着輕輕鬆鬆就能呼朋喚友一起幹壞事的鄭馳樂,看看這傢伙還能做出什麼讓人意外的事來。
他甚至還猶豫地按着自己的手腕,正正經經地思考着如果鄭馳樂要來給自己「診病」,自己是答應好還是不答應好;如果自己答應了鄭馳樂得寸進尺地邀自己一塊玩,自己又該拒絕好還是勉為其難地同意好——可惜他猶豫了許多天,鄭馳樂似乎都沒有來到他面前的打算。
關靖澤就是在那時發現鄭馳樂對自己抱有敵意的。
那時候他並不知道那只是個開始而已,重頭戲還在後面:鄭馳樂似乎鐵了心要和他較勁,他參加什麼比賽鄭馳樂就參加什麼、他拿什麼獎鄭馳樂就拿什麼獎,他畢竟不是全能的,所以有時候名次也會落後於鄭馳樂。
他本來根本在意比賽結果,可看到鄭馳樂那得意洋洋的樣子,心裏頭也忍不住有些惱火:自己又沒對他做什麼,為什麼他老是針對自己?對誰都嬉皮笑臉、言笑晏晏,對上他時就跟刺蝟似的,渾身豎着倒刺!
於是關靖澤也第一次幼稚地跟人較起勁來,整個初一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努力,什麼比賽他都參一腳——反正他是累不垮的,等着看鄭馳樂一敗塗地就好。
沒想到那個學期結束後鄭馳樂就人間蒸發了。
鄭馳樂入學時就耍了心眼沒留任何正確的聯繫方式,這一走簡直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誰都找不着。
關靖澤暗暗地跟其他人打聽過,居然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等到他再次見到鄭馳樂,已經是十幾年後了。
鄭馳樂還是那個鄭馳樂,他跟佳佳見了兩面就能親密得比他還像佳佳的親哥哥、他周圍還是有不少朋友、他做事依然像以前一樣吊兒郎當,關靖澤有好幾次想
9第九章 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