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已經當她是個陌生人。
因此來自母親的噓寒問暖並沒有讓他欣喜過望。
唯一讓他感到高興的或許是這兩個人的到來讓鄭馳樂站在他面前維護他。
葉沐英在感情上其實很吝嗇,對方既然不要,他也不會再給。
所有的難過、所有的悲傷,早在當初她跟別人結婚的時候就消耗殆盡;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希望,也隨之消失。
此刻坐在他眼前的不過是個跟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女人而已。
他甚至可以冷靜地偽裝着自己的表情,着意在鄭馳樂面前流露自己的痛苦。
因為他知道鄭馳樂必然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對他生出同病相憐的感覺。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鄭馳樂很少有尖銳的一面,在他母親跟那位「表弟」面前卻說出了那樣的冷言冷語。
葉沐英淡淡地應付着自己的母親。
葉沐英母親怔怔地看着完全斂起了剛才那種傷感神情的葉沐英。
對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鄭馳樂很快就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對葉沐英說:「時間差不多了,該過去了。」
葉沐英將一把備用鑰匙放在桌上,說:「媽,我們要去開會了,有什麼事回頭再說。要出去的話,鑰匙就在這裏。」
葉沐英母親臉色發僵:「我們等一下就……」
葉沐英打斷:「至少吃個午飯吧,中午我回來給您下廚。」
鄭馳樂說:「沐英說得對,伯母你至少留下吃個午飯。」
葉沐英母親神色複雜地看着葉沐英,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鄭馳樂跟葉沐英步行前往會場,葉沐英一直默不作聲。
鄭馳樂勸慰道:「伯母其實也很想跟沐英你好好聚聚。」
葉沐英說:「你不用安慰我,我都明白的。她心裏有我這個兒子,但也僅此而已。她上次打電話來給我,是為了讓這個侄子住進我家。」他笑容發苦,「我沒有答應,你說我是不是很小氣?」
鄭馳樂說:「不會,換了我我也不答應。」
葉沐英停下腳步。
鄭馳樂也跟着葉沐英停下來,轉過身看着葉沐英。
葉沐英說:「說實話,我今天不想讓他們進屋的,我怕被你看到我這一面——真的,我不想讓你看到我也有這一面,我充滿了妒忌心的一面。」
鄭馳樂說道:「沐英,你不要這樣想,嫉妒這種心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說到這裏他的聲音頓了頓,笑意微澀,「我的妒忌心比你更可怕。」
他曾經那樣追逐着關靖澤的腳步,為的不就是爭取多在鄭彤面前露一次臉嗎?
他痛恨關靖澤能夠光明正大地喊鄭彤「媽媽」,他痛恨自己無法擁有跟其他人一樣的家庭。
後來跟葉家人對上,無非是因為無法去憎恨最親的人才遷怒於葉仲榮這個「罪魁禍首」。
妒忌和仇恨會讓人變得可怕。
其實當初在得知佳佳病重的那一刻,他甚至有過「活該」的想法,可等他見到那個瘦小而怯弱怯弱、偏又強作堅強的小孩兒時,依稀像是看到另一個自己。即使是養在身邊的孩子,他們也不見得善待,他一直以來的奢想簡直可笑至極。
於是他認下了妹妹、放下了對關靖澤的敵視,卻始終喊鄭彤一聲「關夫人」。
只是看到鄭彤僵硬的笑臉,他也並不好受。
鄭馳樂不願讓葉沐英遭受同樣的煎熬,但又想不出開解葉沐英的辦法。
他只能將話題轉到別的事情上:「沐英你怎麼沒加入火車提速項目?」
葉沐英說:「誰說我沒有?我現在可是調到了宣傳口那邊,你們的項目要展開,少得了我嗎?」
鄭馳樂也知道葉沐英轉去宣傳口那邊了,納悶地問:「你在組織部那邊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去宣傳那邊了?」
葉沐英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那動作就像對待自己的弟弟一樣,親近卻並不曖昧:「因為我可是準備成為你的御用宣傳,你將來是要青雲直上的人,我呢,想做你的梯子。」
葉沐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