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天冬季開支預算,其實是在年初就做好的,是在全年預算內的,現在也只是根據實際情況略做調整。」阮大鋮說話很有水平,這年初的財政預算,那是總理處決議的,現在廳上在座的人中有不少參與者。
那邊朱以海坐在龍椅上, 翻看了面前的一本摺子,正是先前做的紹天二年的財政預算,現在一比照,已經有很大的赤字超出了,具體就是年初的預算上,開支還是有些保守。
當然,其實當初收入這塊也有些保守。
當初也沒想到今年反攻形勢這麼好,處處用兵,御營更是擴張迅猛。
朱以海看了幾眼,把這份報表合上,拿起了另一份,由阮大鋮草擬的第四季預算調整計劃,以及明年的預算草案。
大體上來說,其實現在財政情況挺好,說出來有些讓人意外,畢竟崇禎時全有關內諸省,甚至遼西都還握在手上,卻天天哭窮,窮哭了,尤其是最後那幾年,整天就在為一個錢字而着急忙慌,甚至亂上加錯了。
怎麼到朱以海手裏卻反而不缺錢?還形勢大好?
說到底就是另立爐灶,資源重新分配。
基於手裏的兵,加上大明的這個老字號招牌,朱以海這個皇帝,在弘光崩潰的混亂之時站出來, 很好的代表了舊有的士紳地主官僚階層。
而他走的不是如弘光、隆武、永曆等這些南明天子的錯路, 沒由士大夫和軍頭們擁立,而是硬是自己拉出人馬,打出地盤,一點點由下而上的重起爐灶。
他左手是御營親軍,這是他的新朝功勳近衛,另一手是招納的士紳官僚地主們,兩相平衡,使的晚明以來朝堂完全就被士大夫架空的局面完全改變,特別是在外部的巨大威脅之下,讓內部整合,甚至合作有了基本的土壤環境。
所以萬曆派太監到各地收點礦稅,都能弄的沸沸揚揚,被群起圍攻,隆慶開海,更是前後折騰了許多年。
萬曆以後地方年年欠繳,朝廷財政年年虧空,崇禎想按畝加征點銀子, 結果反而是沒地的農民全反了。
說到底, 就是這些大明天子們,其實聖旨已經難出北京城了。
你再好的想法, 但與整個執政階層利益都背道而馳時,這好經也就念歪了。
權力是個很複雜的東西。
皇權得依靠官僚階層的執行,而官僚階層大多出身士大夫地主階層,當皇帝的政策傷害到這些士大夫地主階層的利益時,事情就辦不成了。
朱以海能成功,說白了就是他重新構建了權力的另一極,也就是天子御營親軍,這是跟士大夫地主階層們不同的群體,甚至不是晚明以來的那個衛所邊軍體系。
這是由年輕熱血的士子青年,忠義農民工匠,甚至是饑民難民們組成的,在皇帝的帶領下,他們用性命用鮮血用刀槍殺出一條路來,而皇帝對他們也不像以前的皇帝對衛軍邊兵那樣踐踏。
這是一個正在迅速崛起的武勛集團。
說到底,其實就類似於韃子的八旗。
正是在政治上有了這樣一支完全忠於自己的新勢力出現後,才能壓制舊有的士紳地主官僚集團,才能重新掌握話語權。
而且由於這御營是皇帝拉起來的,所以不用擔心如弘光的江北四鎮湖廣左良玉,如隆武紹武兄弟時的福建鄭氏,或永曆時的什麼西營、東勛兩黨的架空挾持發生。
當然,除了這些外在的條件打通外,重要的還是朱以海不是這個時代的局中人。
他是個穿越者,最大的優勢不在於他以前是什麼身份,而是對這段歷史,看的比這個時代每一個人都透徹,這是後人幾百年研究的結果,每一個角落都被研究透徹了。
崇禎一個從小在宮裏長大的年輕天子,哪怕接受的教育再精英,也難逃時代的束縛限制,弘光、隆武、永曆等更不用說,就算是鄭芝龍、鄭成功、孫可望李定國等人都一樣。
別人都是在那迷霧裏摸索着前行,誰也不知道前方究竟路在何方。
前進的道路有曲折,也可能走彎路,甚至跌入懸崖,但朱以海卻是只要沿着那條早就清楚的大道走就行。
就如此時,這殿上參與廷議的一眾大臣,大都是朱以
第524章 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