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哥還不扒了我們的皮呀!」
牛二大急,掙開這人,踮起腳往裏面探看,高聲喊起來:「俏、俏飛燕,俏飛燕,我要見謝先生!我要見謝先生!」
「哎哎哎,打住打住!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賴痞呢?俏掌盤現下,正傷心着呢,亂喊什麼?」兩個土匪有些擔心地回望了一下門內,兩支槍管倏地伸出,合力推着牛二,噔噔噔地退出檐廊,差點兒崴在台階上扭傷腳脖子。
「我真的會醫術呀,祖傳的刀傷功夫,見藥止血,腐肉生肌呀……求求你,讓我進去。他可是救了我的命呀,那是我兄弟,兄弟有難,我不能不管呀。」
「兄弟?」兩人嫌棄地一後仰,拉了些距離,睥着眼上下掃視着他,撇着嘴,「我們山寨上上下下,誰不承他情呀,我們大家,都是他兄弟,曉得吧?」一支槍管又戳上他的胸脯,戳得鋥鋥響,「你算哪根蔥呀?回吧,回吧,別淨添亂!」
牛二見實在拗不過,立馬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蔫巴了下來,踮腳往裏面窺了窺,發現什麼也看不見,只好垂頭喪氣地退回剛才那堵黃泥牆前。
兩個挑吃食的僕人,仍在那兒站着,期盼性地望着他。
他向兩人擺了一下腦袋,也不管他倆明白不明白,便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下,伸出手,無意義地在牆根上撓呀撓。
就在這當兒,祠堂門口忽地響起三哥那熟悉的聲音:「怎麼回事?你倆個?不是交待過了麼,怎麼還吵吵鬧鬧的?」
牛二遽然抬頭,只見三哥正數落着兩個守門土匪,手指對兩人指指點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兩個土匪唯唯諾諾,見三哥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禁心下害怕,連忙轉身向牛二一指:「就他,剛才就是他搗亂,就是他搗亂……我們看在謝指揮面上,所以,所以……」
「行了!別、別說了,打住罷……唉,咳咳……」旁邊那瘦弱的九哥一擺手,打着圓場,伸手攬住三哥和另一人的肩膀,拍了拍:
「唉,駱屠戶就在村外,玉掌盤又傷在這節骨眼上…咳,咳咳……三、三哥,這樣一來,你和謝指揮的擔子,就更重了。咳咳……」
也就到這時,牛二才發現,九哥拍打着的另一個人青衫肅立,一表人材,除了那特派員謝宇鉦,又還能是誰?
一時之間,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抖抖索索地直起身來,蹭蹭蹭幾步過來,上了台階,來到幾個人面前,兩眼放光,像看個金娃娃一樣看着謝宇鉦,枯瘦如柴棍子的手抬起,對謝宇鉦指指點點,嘴裏磕磕巴巴:
「哈,你沒事,你沒事,哈哈,哈哈哈哈……」
幾個人見他像是失心瘋似的,全都愣住了,像看傻似的看着他,眉頭皺起,嫌棄地拉開距離。
兩個守門土匪,更是驚恐不安,一邊窺視三哥等人臉色,一邊要趨過來攔住牛二,卻被濃眉峻目的謝宇鉦一擺手止住了。
謝宇鉦困惑地眨了下眼睛,迎前一步,伸手在牛二面前晃了晃,低聲喝道:
「喂,牛二哥,你沒事罷,怎麼跟被人打傻了似的?」
牛二見謝宇鉦囫囫圇圇、毫髮無損,迅即回過神來,飛快地掃了眾人一眼,見眾人臉上神情古怪,他臉上的傻笑斂去,兩手背在身後絞着,豆芽菜似的身體如風擺柳,又靦腆又尷尬地回答道:「沒,沒事,沒事沒事。我……我們鬧着玩呢,」說着,他還向兩個守門土匪使了個眼色,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兒,「對吧,兩位兄弟?」
「玩?」謝宇鉦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手往村外方向一指,罵道,「那駱屠戶的靖衛團,就在村外,正在圍村,你不好好看看那……那匹騾子……待會兒打起來,跑了怎麼辦呀?」
「嘿,哎,哎哎哎,」牛二連忙伸出手,作按壓狀,臉上陪着笑,「謝、謝先生,別、別生氣哈,我馬上去,哦,不,這就去,這就去,丟、丟不了。」
牛二說完,轉身就走,眼角忽地瞥見那兩個挑吃食的僕人,連忙收步停下,向他倆一板臉,一揮手:「你、你倆個,還、還愣着幹什麼?把東西挑過來。」
那兩個僕人身形瘦長,撐着兩個馬臉,正挑着擔子,像動畫片裏擬人化的兩匹驢一樣,並排在黃泥牆前傻等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