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穿着一身上好的緞布衣裳,小姑娘梳着雙牛角髻,綁了絲帶,皮膚白晳,衣着上好乾淨整齊,小姑娘喚中年漢子爹,謝花暗自嘀咕,窮在山裏有富親?
中年漢子讓小姑娘喚謝花為姐姐,小姑娘立馬雙眼泡淚,「我沒有姐姐,我不叫,我就不叫。」
謝芬聞聲而出,見家裏來了客人,把謝花拉至一旁「這幾人是什麼人?來家裏做甚?」
「找爹娘的,你在家招呼下,我去乾娘家叫娘回來。」
王氏也是納密的很,家裏何曾有過如此體面的親朋好友?待她一腳跨進屋,看到屋裏的人時,霎時臉色大變,驚慌異常。
那中年漢子望了一眼婆子,那婆子打量了王氏兩眼後,「謝四娘子,你還記得我麼?十年前我替你接過生,那天夜裏下着大雨呢。你來請我時說你們村裏的接生婆被別家請去了。」
王氏囁嚅「十年前的事哪裏還記得。」
謝花覺得王氏不是不記得,而是不太想要記得,十年前的那個晚上生了一個孩子,孩子是生是死?她又把臉定格在小姑娘的臉上,突然恍然大悟,小姑娘長得特別像謝廣賦,難怪她會覺得眼熟!別告訴她這小姑娘是她親妹子,哎喲,我的親娘這是整哪出。
「妹子,瞧你說的,這做娘的人哪裏能忘了生孩子的事,你當晚生了個女兒,孩子一落地你就哭了,直說活不成了活不成了,後來是我見孩子可憐,就說把孩子抱走看能不能尋戶人家送去養活。」那婆子指着小姑娘又道「你看,你孩子如今都養得這般大了,當年我可是給她尋了戶好人家,是半點苦也沒吃着。」
果然啊,還真是認親來的,她爹娘還真干出了丟棄親生孩子的事來了。只是她不甚明白,既然日子過得不錯,又是從小養到大的,為何還要把人送回來,又不是養不起。
王氏心情複雜的看了小姑娘好一會,「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了,還帶回來做什麼?」
那個中年漢子這時才站起來,作了個揖,道「謝嫂子,我就是孩子的養父,能不能見下尊夫,在下有些話想私下裏與你們說。」
人都找上門了,有些事情迴避也解決不了,「行吧,我打發我家老三去地里叫她爹回來,到晌飯的時候了,我去備些飯菜,你們且先坐坐。」
謝花在半路上就碰着扛着耙,趕着牛往回走的謝廣賦,「爹,娘讓我迎迎你,家裏來客人了。」
「客人?是哪個?」
「沒見過。」
謝花覺得這件事還是不宜從她嘴裏說出來,貌似謝廣賦在此事中不知情啊。還是讓王氏去解釋吧。
謝芬在灶上煮飯,王氏捉了只雞綁了腿在等水開殺雞,謝廣賦就回來了,他讓謝花把牛拴在門前的樹上,又囑她餵些精料。
中年漢子見謝廣賦回來了,忙忙的就拱着手出來,口中稱呼「謝兄,叨擾了。」
謝廣賦不識得此人,還是客氣的回揖,「哪裏哪裏,今日在田裏耙田不在家怠慢了,快請進屋坐。」
兩人落坐後,那中年漢子道「在下姓肖,名實生,乃安平鎮人士,此番前來實有要事相煩,還請謝兄移步,並請嫂夫人一道。」
謝廣賦雲裏霧裏的把中年漢子引進後堂,又把王氏叫了進去。
謝芬和謝花在灶間利索的殺了那隻雞,開水燙了,拔毛,小姑娘站伙房的門口,用那種略帶厭棄的眼光打量着謝花和謝芬以及屋子,她望了會後又神情懨懨的背轉身挪走了。
「老三,這真是我們的妹妹麼?」
「怕是的,跟爹長得真像。」
「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十年前娘生了妹妹嗎?我怎的一點也不記得了,許是太小了記不住。她是要送回來家裏養了麼?」
「不知道。」
「好生生的多個妹妹,有些怪怪的。」
雞清洗乾淨後,謝芬切菜,謝花炒菜,待王氏他們從後堂出來後,正好菜也出了鍋。
肖實生本欲現下就走,王氏和謝廣賦一再挽留,這才留下用飯。飯際,小姑娘端着碗是一口不吃,只怔怔的望着自己的腳,偶爾抬頭望一眼肖實生,碗裏堆滿了王氏給她夾的雞肉。肖實生匆匆的扒了一碗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