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吵吵鬧鬧了一陣,過了些時候,似乎看見站在院前的陳平沒了動靜,堂屋裏走出一名婦人。
婦人三十的年紀,長得還算是清秀,只是臉色卻有些蒼白,髮式是簡單的平髻,一雙手很是粗糙,布衫青裙的衣着,袖口是窄的。
「快些進來,該吃飯了。」婦人正是陳平這一世的母親,劉氏,語氣很溫柔,話語中充滿了擔憂,「你身體還未康復,不得去那風口,萬一又着寒,可就不好。」
那樣更好,說不定我一病,等醒來的時候就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陳平心中嘀咕着,不過見劉氏那神情,心裏的這話他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乖乖的跟在婦人身後進了堂屋。
實際上,陳平也明白,要想再回到原來的世界,希望真的是很渺茫,而如果自己真的是不顧惜身體,再感冒一次,說不定就直接是見了閻王。
飯桌在堂屋,這裏同時也是廚房。碗筷早就擺上了,桌邊坐着三人,對門而坐的是一身材壯實,臉色黝黑的莊稼漢子,正是陳平的父親,陳孝義。邊上的是陳安,另一邊雙手趴在桌沿的是陳平妹妹,只有兩歲的陳貞。
「風寒還未好,出去着涼怎麼辦?又是一筆花費。趕緊坐下來吃飯。」桌上的飯菜並沒有動,等劉氏和陳平進來,陳孝義才拿起竹筷陶碗。
見父親動筷,陳安拿起筷子對準桌中間的魚湯就撈了去,夾起一塊白嫩的魚塊。
「好吃,真好吃,阿爺,你要是天天抓魚多好。」陳安一面吃着,還不忘給陳孝義建議道,身上套了件長袍。
「天天抓魚?那十多畝的田地誰來打理?你還要不要吃飯?」扒了兩口糙米飯,陳父瞪向陳安,「明早起來與我一同去收稻子。」
田裏的稻子已然成熟,此時正是收割的時候,前天剛遭了一場秋雨,這要是再不趁着時候將倒伏的稻子收割,稻穀發芽,不僅是交不了租,全家的生計也成了問題。
陳安一聽要去收稻子,立刻就不樂意,看向身邊的陳平:「阿兄怎麼不去?我還小,揮不了鐮刀,會割傷手。」
「沒事,你替我將割好的稻子擺好就行。」陳父抬了下眼皮,看見陳平筷子沒動,「怎麼不動筷子?快些吃,養好身子好隨我一同下地。」
十畝地,緊靠一個壯勞力自然是不夠的,陳安和陳平兄弟倆加在一起勉強能頂得上一個勞力,下地幫忙,能節省收割的寶貴時間。
桌上擺着三樣菜,蘿蔔、葵菜、魚湯。蘿蔔是大塊的水煮蘿蔔,清水,撒上點鹽。葵菜是水煮葵菜,漂浮在湯中,有點淡。至於魚湯,湯汁看起來不錯,可那股腥味真的是有些重。
三樣菜,無一例外都是水煮,唯一的佐料就是鹽,就算是鹽,放的量也不多。
看來不僅思想沒有完全適應這環境,就連口舌也變得挑剔起來。
「這是你阿爺專為你抓的魚,鮮美得很,對身體很有益處,多吃些。」劉氏夾起一塊魚肚上的嫩肉,放進陳平的碗中。
「吃……吃肉。」
早就跑進劉氏懷中的女娃雙手揮舞着,示意陳平吃肉,粉嘟嘟的小臉很是清秀。
「恩,你們也吃。」陳平嘗了一小口肉,猛的扒了口飯,用力的嚼着,將碗裏的大塊魚肉又放在母親劉氏的碗裏,「妹妹正長身體,要多吃些肉才行。」
這一頓魚肉來的不容易,憑陳平腦中接轉過來的記憶知道,以往只有過節的時候,陳父才會弄上兩條魚,或者是縣裏肉鋪割上半斤豬肉。
身邊的陳安苦着臉,看過來:「我也還小,我也要長身體,怎麼不給我來點肉?」
「你吃這個,這個富含營養,能夠促進生長。」陳平夾了一塊蘿蔔放在陳安碗中。
「我不,我就要吃肉,我要肉,我也要吃肉肉。」陳安嚼着蘿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一盤魚湯。
「好了,拿去,天快黑了,快吃。」陳母撈起一條魚尾,給了陳安。
秋季的夜晚來得格外快,太陽下山,一頓飯的功夫,天也就黑了。
「娘,我來收拾吧。」陳平還沒有睡意,見劉氏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立刻就走了過去。
三十的年紀,這要是放在陳平原來的時代,正是女人魅力四射的光景。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