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早上一樣,瘋玩兒一夜後悄悄回家,唯一不同的是一個他不想看到的女人站在這裏等着他,帶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消息。這個世界怎麼了?怎麼突然變了?!
他姐姐死了?怎麼可能,那個女人心比誰都狠、都硬,她怎麼可能自殺?
孫影吸了吸鼻子,從那蜥蜴皮的birkin里拿出一個白色的信封:「這是雅雅的遺書,她說一定要交給你。」
溫小輝渾身顫抖着,一把打開了她的手,語無倫次地說:「神、神經病,那個女人早跟我們家沒關係了,她是死是活關我屁事!」那個女人只要風光又不要臉地活在他記憶里就行了,死了?自殺?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他,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小輝,你聽我說,你是雅雅唯一能信任的親人了,她只能把身後事託付給你,這就是我來找你的目的。」
「身後事?呵呵,除了遺產我一律不要,我不想看到你,你趕緊滾,趕緊滾!」溫小輝感覺心臟快要負荷不下去了,他現在必須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挽救自己快要崩潰的情緒。他往樓道里跑去。
孫影叫道:「有遺產!」
溫小輝腳步沒停。
「還有孩子!」
溫小輝身體一頓,跟踩在棉花上一樣,腳步發虛。
孩子……他聽說,雅雅跟那個男人有個孩子,應該不小了。他從來沒見過那個孩子,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許多年來,他們都默契地當做雅雅這個人從不存在,自然不會提及跟她有關的任何事。自他爸去世以後,他以為他一輩子都不會再跟雅雅有任何瓜葛。萬萬沒想到,時隔四五年後,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會是她的死訊。
孫影走了過來,抽泣道:「小輝,雅雅在遺書里都說清楚了,她的遺產有一部分是留給你和阿姨的,只希望你照看她的孩子,你的外甥。」
溫小輝轉過臉來,惡狠狠地看着她,眼睛一片血紅:「滾。」
孫影把信塞進了他懷裏,倒退兩步,高跟鞋叩擊地面,發出兩人心碎地響聲,她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轉身跑了。
溫小輝身體僵硬,眼睜睜看着那封信飄到了地上,他站在原地,就好像雙腿被黏住了一般。
過了許久,他感到臉上微涼,一摸,濕的。他頓時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顫抖地拿起了那封信。
「小輝,你怎麼了?」隔壁的王嬸正挎着購物袋從樓道里走出來。
溫小輝低着頭悶聲道::「沒事兒,喝多了,別告訴我媽啊。」
「哎呀,你這孩子,年輕的時候糟蹋身體,老了有你後悔的……。」王嬸邊嘀咕着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溫小輝肩頭直抖,視線一片模糊,他幾乎是從地上爬了起來,抓着信,踉蹌着爬上樓,風一般沖回了家裏。他早已經忘了要輕手輕腳地開門,隨手帶上大門後,就跑回了房間,把自己蒙進了被子裏。
雅雅走了,自殺,自殺,自殺……
溫小輝咬緊嘴唇,不敢發出聲音,可眼淚已經把被單大片地浸濕。
「小輝?」馮月華推開門:「你個兔崽子,又出去鬼混了是不是!」
溫小輝腦子裏嗡嗡直響,他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告訴他媽。
「你蒙個被子幹嘛?毀容了?鞋也不脫,踩一地髒腳印子,給我起來把地舔乾淨!」馮月華上來就要掀被子。
「媽。」溫小輝帶着哭腔叫了一句,「你別管我,讓我自己呆一會兒行不行。」
馮月華愣了愣,皺着眉鬆開了手:「你怎麼了?哭了?」
溫小輝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只想躲起來,他把身體完全縮進了被子裏。
馮月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退了出去,給他帶上了門。
被子裏逐漸傳來壓抑地哭聲。
溫小輝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居然已經是中午,家裏非常安靜,他媽去上班了,中午在單位不回來。
他坐了起來,大腦一片空白,遲緩地反應了很久,才把魂兒找回來。
他吸了吸鼻子,眼淚流得差不多了,也哭不出來了,他翻開被子,找到了那封被他捏得皺巴巴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