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蘭不理他。
姬尚青舀了一勺去餵她,她將臉輕輕地撇開。
姬尚青的手一頓,嘆道:「聽話,把藥喝了。」
荀蘭面無表情地翻了個身,背對着他。
姬冥修看着她仿佛一夜之間就變得衰敗的身子,心頭湧上一層愧疚:「來人。」
一個喚紅梅的丫鬟走了進來,荀蘭這次來了姬家,貼身事物全都是周媽媽一人打理,紅梅雖是撥給她的大丫鬟,卻也只幹着一些閒雜瑣事,不是周媽媽這會子躲進了自己屋,根本輪不到她上前回話。
「老爺。」紅梅行了一禮。
姬尚青道:「你去一趟桐院,告訴夫人我今晚有事,讓她先睡,不必等我。」
桐院的夫人自然就是那位新來的李姑娘了,紅梅雖對這個只有妻子才配擁有的稱呼感到疑惑,卻不敢質疑什麼,乖乖地去了。
鳳傾歌在姬家「關」了幾天,人都閒得發霉了,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荔枝吃一顆、丟一顆,特別豪!
「夫人,奴婢是紅梅,老爺讓奴婢給您請安,順便捎句話。」紅梅在屋外稟報道。
鳳傾歌聞言,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有氣無力地說道:「進來。」
紅梅推門而入,她早聽說桐院來了個特別受寵的姑娘,不僅與老爺同吃同住,去哪兒老爺還都跟着,比當年的荀氏更受寵三分,紅梅對她好奇極了,一進屋便忍不住將目光落在了對方身上,然而她看到的景象卻與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能被老爺如此厚待的人,定是個儀態萬方、優雅風情的女子,怎麼會……像個小痞子似的趴在桌上?這也太沒坐相了!
不過當紅梅的目光上移到她臉上時,又瞬間明白為何老爺如此疼惜她了。
這張臉,分明比荀氏的還美上一些!
鳳傾歌毫無形象地打了個呵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娘要睡覺了。」
紅梅險些驚掉下巴,這、這也太粗魯了吧……
鳳傾歌不耐地睨了她一眼:「說不說啊?」
「說,說!」紅梅點頭如搗蒜,「老爺說他今晚有事,讓夫人先睡,不必等他。」
鳳傾歌的眼珠子一動:「不必等他的意思是……他不回來了?」
「這……」紅梅啞巴了,這位夫人大概還不知道荀氏懸樑自盡的事,老爺今晚要照顧荀氏,怕是不會過來了,但老爺沒交代她明說,她該怎麼圓場呀?
「是不是不回了?」鳳傾歌的瞌睡蟲跑了一半,睜大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紅梅忽然覺得李姑娘可憐極了,那麼得老爺喜歡,卻一夜之間被荀氏截了胡,她該有多難過、多寒心吶!
「夫人你別擔心,老爺處理完手頭的事,還是會回到您身邊的,您今晚就先一個人歇息吧。」
「他果真不回了?」鳳傾歌最後一條瞌睡蟲也被拍死了,渾身都來了精神,眼睛賊亮賊亮地看着紅梅,「你去告訴你家老爺,專心處理手頭的事,千萬不要急着回來!」
「啊?」紅梅就是一怔。
「啊什麼啊?快去呀!」鳳傾歌將她推出了屋子。
紅梅從沒見過這種反應的女人,男人不回來,不是很失望嗎?怎麼反倒好像挺興奮的一樣?
紅梅沒忍住心頭的疑惑,問鳳傾歌道:「夫人你知道老爺去哪兒了嗎?」
鳳傾歌不假思索道:「知道啊,梨花院嘛!」
那株狗尾巴草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把肚子摔沒了,姬尚青這會兒指不定心疼着呢。
紅梅的眸子瞪得更大了,她知道老爺去了別的女人那裏,居然一點都不生氣嗎?她現在生生氣,老爺沒準兒就回來陪她了。
鳳傾歌才不想姬尚青回來呢,這些日子住在姬家,姬尚青一天到晚纏着她,她都快煩死了,他被狗尾巴草拖住了正好,她也終於可以出去逍遙快活了!
卻說姬尚青讓紅梅去桐院傳話後,心中又有些後悔,昭明腦子不好使了,跟個孩子似的,自己把她一個人留在桐院是不是太殘忍了?還是該回去陪陪她的……
就在姬尚青準備去桐院看看鳳傾歌時,紅梅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