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句「他大概是想攢點回家的盤纏吧,就跑去賣果子了」。
一想到兒子居然為了盤纏跑去集市賣果子,她這心裏……就疼得要命。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了情緒:「你說有人在找他?什麼人?」
小伙子比劃着說道:「一個穿着灰袍的老頭兒,這麼高,這麼瘦,拿着一把長劍。」
喬薇眸光一冷,蒼鳩!
小伙子被喬薇身上陡然迸發出的冷意弄得心肝兒了一顫,這個女人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呀?方才和那小傢伙在一塊兒時還以為是個柔情似水的婦人,這會子滿臉殺氣,簡直要嚇死人了好麼?
「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喬薇開了口,眉宇間已壓下了那股殺氣。
小伙子的小心肝兒還呼哧呼哧地顫着,見她語氣突然好轉,不知怎的,小心肝兒顫得越發厲害了:「我叫朱,叫朱石。」
喬薇微微一笑:「原來是朱公子,朱公子救了我兒子,我還不知該怎麼感謝你,我聽說朱公子原本是要去烏別山的做生意的是麼?」
「呃,這……」他昨晚確實是與那對老夫婦這麼說的,可今早他改了主意了,當然眼下他又改了,因為沒有孩子與小寵了,他再去王都也無濟於事了。
喬薇客客氣氣地說道:「正巧,我們也要去烏別山,朱公子不嫌棄的話,不如和我們一起吧?我相公身體有恙,暫時不能來答謝公子,但我想,他醒了一定會很想親自向公子道謝的。」
朱石簡直要哭了,孩子他爹也在啊?他是招誰惹誰了,拐個孩子還把人拐到爹娘門口了?
他錯了行嗎?放他走行嗎?
等孩子他爹痊癒了要打死他,他想跑都來不及了……
「你們幾個,去把朱公子的馬車弄來。」
喬薇一聲令下,護衛們閃電一般將朱公子的馬車弄來了,朱公子的馬車浸了水,潮濕得有些發霉,喬薇不忍心恩公住在這麼髒亂差的環境中,好心地將隨行的第三輛用來裝貨的馬車收拾了一番,給了朱公子,還特地配備了一名精壯的車夫護衛。
朱公子更想哭了。
他本打算自己趕車走在後頭,趁人不備就開溜,現在……他連溜都溜不掉了……
……
很快,國師那邊也知道景雲出現的事了,派了大弟子過來問喬薇接下來的行程可會有變。
喬薇心道,有什麼變?孩子是找到了,但罪魁禍首還沒處置,幹了這種混賬事還想逍遙法外不成?真是太天真了!
不把那幾個王八蛋扒層殼下來,都對不起她兒子女兒遭的這份罪!
她相信就算冥修醒了,也會與她的抉擇一樣。
處理完手頭的事,喬薇回往自己的馬車。
馬車上,兩個小獸友也團聚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都過去五日了,這就是好多好多個秋!
二獸欣喜地給了彼此一個愛的抱抱。
珠兒送了小白一顆過期的小糖丸,小白送了珠兒一塊吃剩的小奶皮。
二獸都十分開(嫌)心(棄)地將彼此的小禮物吃進了嘴裏,對了個拳。
獸獸友誼長存!
喬薇坐上馬車時,小獸獸已經因為嫌棄對方的禮物而朝對方不停地翻白眼了,望舒抱着一盤小奶酥,吭哧吭哧地啃着,腮幫子吃得鼓鼓的,像只呆萌的小胖松鼠。
在她身旁,爹爹與哥哥都睡了。
整個馬車都是她嚼東西的聲音,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喬薇笑了笑,看看她,又看看車裏的父子倆,才覺得被折磨了那麼多日的心總算是好些了。
「哥哥,你吃不吃這個?」
望舒拿起一塊玫瑰奶酥,往哥哥嘴裏塞了塞,哥哥不吃,她才又自己吃掉了。
喬薇挨着景雲坐下,這才天亮沒多久呢,怎麼又睡了?
喬薇摸上景雲的額頭,不燙,稍稍放心下來,從塌下的箱子裏取出一套衣裳給景雲換上。
換的時候,發現他的小手已經長了凍瘡,她的心口就是一痛。
眼下尚未進入嚴冬,他是被照顧得多糟糕,才會這麼早地凍了手?
「娘親,你怎麼了?」望舒朝娘親看了過來。
喬薇抹了抹發紅的眼眶,語氣如常地說道:「哥哥的手凍傷了,娘親給他擦點藥。」
望舒眨巴着眸子,看向了哥哥的手,哥哥的手變得和她的一樣胖了,還青青紫紫的,還裂開了。
「哥哥,疼嗎?」她輕聲問。
喬薇摸摸她腦袋:「哥哥睡着了。」
望舒:「哦。」
喬薇打開醫藥箱,拿出一盒上等的凍瘡膏,指尖蘸了一點,均勻地抹在景雲的小手上。
每抹一下,她的心都疼一下。
望舒忍住半飽的肚子,放下手中的吃食,這在從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吃就是小胖子的命,不讓小胖子吃,就是在要小胖子的命。
她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
喬薇以為她是在看自己給景雲擦藥,哪知她忽然趴下來,撅起還沾着點心沫沫的小嘴兒,在景雲擦了藥膏的小手上輕輕地吹了吹:「呼呼就不疼了。」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