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雲夫人聽得出這是藉口,卻沒有拒絕,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喬薇挨着她坐下了。
馬車晃悠晃悠地走了起來。
喬薇脫下了驗屍的衣裳,也摘了魚皮手套,抱歉地看了雲夫人一眼道:「沒熏到你吧?」
雲夫人搖頭。
喬薇找了個包袱將東西收好,仿佛不經意地問道:「方才曾護法找你了,是想讓雲公子葬回聖教吧?」
雲夫人抱着牌位的胳膊緊了緊。
喬薇微微一笑:「沒關係的,你是他妻子,他葬在哪裏,不葬在哪裏,你說了算,旁人做不得主。你不用擔心聖教明搶,他們不敢的。」
雲夫人神色一松,緊繃的身子也緩緩地鬆了松,很快,她低着頭說道:「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出爾反爾,沒信譽?」
「嗯?」喬薇困惑地挑了挑眉,「怎麼這麼說?」
雲夫人悵然若失道:「他活着的時候,一直都想光明正大地回到聖教,我把這件事當成他的遺願,現在,他終於能回來了,可是我卻……」
後面的話,她沒說了。
「卻捨不得了是嗎?」喬薇輕聲問。
雲夫人的喉頭哽咽了一下,點點頭。
喬薇暗暗一嘆,守了這麼多年,早已變成自己的執念,哪裏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何況那個陌生的地方,真的會有人像她一樣,悉心地守護着雲鈺的東西嗎?
她放不下,是執念,也不全是執念。
喬薇拍了拍雲夫人的手。
雲夫人苦澀地說:「我家道中落,遇上雲鈺時我家裏什麼都沒有,連一把像樣的簪子都拿不出來,他雖被養在民間,可只要他願意,他能娶一個比我好十倍、百倍的女人。」
雲夫人說着,漸漸紅了眼眶,「他從沒嫌棄過我……他對我爹娘也極好……我爹去世前,在床上病了五年,這五年……他照顧我爹……比我照顧我爹還多……他這麼好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一生都過得那麼苦……」
喬薇沉默。
她也想問,好人為什麼多蹉跎?
雲夫人吸了吸鼻子,含淚笑道:「他最喜歡吃桂花糕,最喜歡看雜戲,最怕貓……多小的貓都怕,一個大男人竟然怕貓,我總拿這個笑他……」
馬車駛過夜涼城的城門時,讓一個身着紅衣、撐着白色桃枝油紙傘的男子攔住了。
喬薇挑開車簾,一眼看見了風雪之中的男子。
天空不知何時飄下了輕盈的雪花,落在他傘頭,也掠過他清冷的肩頭。
雲夫人認出了對方是那日與姬冥修一同上門的公子,微微地欠了欠身。
公孫長璃也略一欠身,回了一禮。
喬薇不解地看向公孫長璃,發現他的臉色有一絲虛弱的蒼白,想問他是不是等太久都把自己凍壞了,轉念一想,又覺得在雲夫人講這話顯得二人過於親密了。
喬薇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問道:「今天在聖教沒看見你人,原來你在夜涼城啊,你有什麼事嗎?」
公孫長璃望向雲夫人:「我想請雲夫人吃頓飯。」
雲夫人一愣。
喬薇撇嘴兒,請她就請她,還說成是請雲夫人!
雲夫人懵懵懂懂地答應了。
喬薇本以為公孫長璃這樣的人請吃飯,一定得是個別有情調又寧靜雅致的地方,哪知竟是一條喧鬧的街道。
街道上似乎是有燈會,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這可不像公孫長璃的風格,但喬薇喜歡,喜歡極了。
喬薇偷瞄了公孫長璃一眼,這個男人為了她,當真是用心良苦了……
三人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閒逛着。
公孫長璃突然道:「雲夫人可還在記掛雲公子的事?」
雲夫人苦澀一笑:「讓公子見笑了。」
公孫長璃又道:「雲夫人可相信六道輪迴?」
雲夫人苦笑道:「人死如燈滅,哪兒會有那些?」
公孫長璃道:「或許真有也說不定呢。」
雲夫人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