忑地望着幾人登上高堂。
王玄定睛一瞧,只見刺史、參軍等人立身在側,而那位王爺則面無表情緩緩坐下。
昨日趙都尉已告訴過他,這位王爺名叫獨孤勝,曾在中央驍騎軍中任職,後來在神都靜養,這次突然被燕皇敕封并州王,統攬并州大小事務。
原先的刺史劉長庚乃是書院子弟,與世家交好,這次王爺到來卻立刻交出全部大權,顯然知曉不少內幕。
王玄看了一眼便閉目低頭,無論那王爺還是刺史,都是煉精化炁的高手,而皇族與書院都有不凡傳承,顯然不止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并州王獨孤勝身形高大,面容矍鑠,白須整齊自帶一股威嚴,坐下後也不看下方眾人,而是抖了抖黑蟒袍,對着刺史劉長庚點頭道:「開始吧!」
「是,王爺。」
劉長庚微微拱手,然後看向一旁,參軍錄事立刻冷着臉上前一步,啪得一聲展開手中絹帛,沉聲道:
「宣義縣校尉周豐,私開礦場,貪腐為禍,斬!」
「寧封縣校尉李國成,勾結山匪,為禍一方,斬!」
「通源縣校尉司立明,勾結妖人,殘害百姓,斬!」
「懷化縣校尉……」
隨着一聲聲厲喝,不少人頓時面色大變。
「王爺,我冤枉啊!」
「我不服,那是吳家的商號!」
「我已經投靠了太陰門……」
然而,他們面對的,只是堂上一雙雙冷漠眼睛。
王玄心中暗嘆,他想起了昨晚莫懷閒的話,三方溝通恐怕最後一刻才會確定,有些法脈要敲打,有些世家要削弱,有些校尉要替換,軍府改制豈能沒有祭旗之人,今日節堂必然血流成河。
果然,三十六名校尉中,至少有十三人被判斬立決,一群渾身殺氣的悍卒沖入節堂,就要壓人離開。
這些人各個強壯似熊羆,眼中滿是兇悍殺機,顯然是那位獨孤勝王爺從中央軍帶來的精銳。
「去你爺爺的!」
「媽德,反了!」
校尉們那肯束手就擒,頓時個個暴起。
堂上王爺眼神冷漠從懷中取出鎮邪軍虎符,一聲冷哼,「擾亂節堂,斬!」
叮噹叮噹…
話音剛落,符節上的一連串青銅符就開始左右搖擺,寒風呼嘯,殺氣沖天,一道道無形刀光從節堂上方墜下。
噗嗤噗嗤…
沒有任何反擊能力,試圖反抗的校尉們就被斬掉頭顱,有的甚至四肢飛起,一時間節堂內血流成河。
那些悍卒們抱拳離去,節堂內血腥味撲鼻,安靜的嚇人。
王玄面色冷漠,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
前方,山陰校尉孟雄兩腿發抖,褲襠下濕了一片…
刺史劉長庚好像沒看到下方慘狀,攤開一面帛書朗聲念道:「封神秘術失竊,北有蠻族侵襲,南有晉朝窺視,內有邪祟妖人禍亂,燕皇有感人道衰微,令各地軍府改制,持開荒令振興一方……」
囉里囉嗦說了一堆,但核心唯有兩點。
皇族放開限制,各地軍府自此財權獨立,進入周圍荒山大河拓荒,所得財物一半歸於國庫,一半用於府軍發展…
軍府有鎮壓一方職責,若有妖人禍亂,造成百姓流離失所,統軍校尉便是死罪,各府軍長史由皇家委任,若私吞財物,便是謀逆大罪…
王玄知道,這只是明面上套話,暗地裏各方勢力早已定下利益劃分,他們不過是明面上的旗幟。
或許,也是替罪的羔羊。
一番宣讀後,便發下兩件物事:虎符與開荒令。
最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并州王獨孤勝終於眼皮微抬,冷漠道:「諸位,有些話無需多說,但有些話本王必須言明,鎮邪府軍改制,日後必然龍蛇起陸,路怎麼走,各位今後好自為之!」
一場大亂,軍府述職算是結束。
出得門後,才發現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飄起了細雪,陰雲低沉,眾校尉面面相覷,恍如隔世。
王玄看了看手中虎符和開荒令,隨後狠狠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