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魔力,讓人忍不住觀望探究。顧七心中納悶,收回腳,又朝街邊走了幾步。
車停在幾丈外,裏面下來一個人。
她凝目遙望,頓覺身影熟悉,面帶猶疑邁了兩小步,攢眉歪頭。
「楚……」辨清面容時,眼淚早已決堤。她又驚又喜,朝那人飛奔而去「楚榮!」
晏楚榮接過包袱,循聲轉頭,疲累的眼中泛起盈盈淚光。
他小跑幾步,張開雙臂,將來人緊緊擁住!
「小七……」
才喊了一聲,便聽到陣陣嗚咽。他哽住涕淚,再說不出旁的話來。
「怎麼才回來!」顧七抹去鼻涕眼淚,掙脫懷抱埋怨起來,「半年多音信全無,真恨不得去雲國打你一頓,然後再也不理你……」
「打歸打,千萬別……」晏楚榮慌忙將她拽了回來,收緊雙臂,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再不分離,「別不理我。」
「玩笑話也當真?」顧七破涕為笑,輕拍着他的後背,「外面冷,回去再說。」
殘月攀掛高空,在長街留下瑩瑩亮光。
顧七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淺笑盈盈,眉眼彎彎。側過頭,見晏楚榮悶聲不吭,神色複雜。
「楚榮。」
「嗯?」晏楚榮抬起頭,遲鈍地轉過身來,「怎麼了?」
她眨眨眼,面露擔憂「有心事?」
他抿着嘴,緊摳着包袱上的結「沒有。」
顧七稍稍垂眸,將視線落在他胸前大片淚漬上。
若不是心事重重,又怎會沒注意到,並肩而行的朋友,被甩落身後幾步之遙。
他既不願講,自己也不好再問。
「一路奔波,想來是累了。」顧七溫柔一笑,走到跟前拉起他的衣袖,「待回去洗洗,再好好睡一覺,自然就解乏了。」
臨近門口,才想起元哲和徐碩來!
她「哎呀」一聲,甩開晏楚榮小跑上前,早不見那二人身影。想來不過是詢問白日之事,既妥善解決,倒也不急於一時,且明兒再去稟報吧。
夜色漸深,聽到打更聲響,已入亥時。
晏楚榮換了身月白長衫,偶有水珠從發梢滴落,浸出點點不規則的花。
「故友重逢,該是無話不談,而不是無話可說。」顧七打了個哈欠,給他添上熱茶,「第三盞了,難不成,你真是來我這吃茶的?」
他捏着茶盞,垂眸淺笑「只要能看着你,坐到天亮又算什麼。」
「我可沒這閒心,陪你坐到天亮。」她又打了個哈欠,托腮嘟囔道,「你都不知道,今天我和哲王殿下,經歷了什麼……」
晏楚榮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元哲?」
「嗯。」她喝了口茶,卻依舊難消倦怠,乾脆趴在桌子上,「說來話長,總之是被人擺了一道。還好有他護着我……」
說着說着,她直起身來,燭火照進眼眸,隱隱映出擔憂「也不知他傷勢如何,該去問候一聲的。」
「這麼晚了,」晏楚榮拉住她的手,勉強扯出絲絲笑意,「還是別去打擾了。」
她點點頭。
折騰一天,實在太困。
顧七枕着胳膊,眼皮開始打架,嘴上卻依舊絮絮叨叨。
可十句話里,當有八句說的是元哲,睏倦的臉上,也總掛着淺淺笑容。
這讓晏楚榮着實心驚!
半年多的時間,元哲竟讓她完全卸了防備,甚至……生出些別樣情愫來。
「小七,」他微微探身,聲音略有沙啞,「韓子征呢?」
「韓子征……不提他了……」顧七撇着嘴,無力地揚了揚手。
他頓住,一時不知該喜該悲,眼中驚詫未消,又陡然添上許多哀愁。
「小七……」晏楚榮擰着眉,喉結滾動,卻實難將心事吐露,只得埋頭苦笑。
始終,自己都是輸家。
「咚咚咚!」
急促的叩門聲,將顧七驚醒!
她猛地抬頭,額上乍然冒出細汗。
「裴大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