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直到車隊再也看不見了,風宸望着空蕩蕩地黃沙官道,竟有點悵然,心裏似乎空蕩蕩的,連腦子也都點木了。
池一恭敬勸道:「主子,回去吧!」
風宸最後望了一眼她離去的方向,轉身,上了馬車。
……
風宸奪回青州主權後,頒佈一系列有養生息的政策,使得青州逐漸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三月後,青州初定,風宸攜部將遷都盛京。
陳棟歸順風陵,並且隨風宸歸京,風宸擢其為超一品神策大將軍,統帥三軍。
而風隼,早在厲昭拔營回昭之時,也趁機率領部將遁走膠州。
同月底,厲昭冊封李榕為皇太子,封宋汐為皇后。
風宸得到這個消息之時,宿醉未眠。
入夜,盛京皇宮,皇帝寢殿。
冷風打在窗欞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在寂靜的冷夜裏顯得分外淒清。
風宸打發了所有宮侍,只留自己一個在屋子裏,還有榻角上幾罈子陳年老酒。
一開始,他尚且拿酒杯,到後來,所幸,連酒杯都扔了,直接拿罈子灌酒,仿佛這樣就能喝過癮似的。
不過一個時辰,腳下已經橫了三隻酒罈了。
他極少放縱自己,更極少這樣酗酒。
她不在身邊,沒人看着自己,旁的人,沒一個敢說他。
他獨居皇宮,權大勢大,卻是孤家寡人,在這樣的冷夜裏尤其覺得孤獨寒冷。
這種冷,是添再多的火盆,燒再多的炭都不能驅逐排遣的,這種一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寂寞。在寂靜無人時,悄然地席捲全身,扼住他的喉嚨,抑住他的呼吸,讓他難受而不能自己。
唯有最烈的酒,才能擺脫這種寂寞,但願,最烈的酒,能擺脫這種寂寞。
蘇澈知道他可能會不好受,特意進宮裏來陪他,進門就看見這麼個情況,頓時又驚又氣,劈頭蓋臉地罵道:「身子才剛好一點兒,你就使勁折騰,你真想做個短命鬼是不是。」
是了,風宸是皇帝了,身邊的宮女奴才沒有人敢忤逆他,便是朝中大臣也敬重他在危難中捨身救百姓,他臉上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證明。
只是,就算是皇帝,要是任性胡為,他照樣罵。
在蘇澈的心裏,他不僅是君,更是摯友。
眼見着他又要撕一壇酒的封泥,蘇澈快速走過去,一把按住他的手道:「我說你都是皇上了,咋還那麼任性啊!還是你多喝幾壇酒,她就能不當昭然的皇后。」
風宸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暗色,下一刻,猛地揮開蘇澈的手,「刷」得撕開封泥,頭一仰,就着酒罈子直接灌了一大口酒。
酒水順着他的下頜淌進脖子裏,還有的直接滴在明黃的龍袍上,留下幾塊暗黃的痕跡。
蘇澈氣急敗壞地開口,「她的兒子是昭然的皇太子,她做昭然的皇后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你至於麼,還是你覺得她會為了她的兒子,就待在昭然不回來了!」
風宸忽然開口,「她不會不回來。」
蘇澈恨恨道:「那你這麼要死要活的給誰看吶,她又不在這裏。好不容易熬到厲淳死了,你卻要自暴自棄,就這點兒出息。」
眼見蘇澈越說越不像話,風宸忍不住開口,「我只是心裏不好受,喝點酒而已,用不着大驚小怪。」
這段日子以來,他只能通過忙碌來抑制對她的思念,好不容易稍稍習慣了,卻得知她做了昭然的皇后。
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隱隱約約覺得,經此一事,他們見面的日子又將遙遙無期。
早救知道厲昭想留住她,就算為了融融,他也不會放任宋汐和他在一起,可沒想到,他的動作這樣迅速,而宋汐居然也沒有反對。
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了融融這個羈絆,可還會履行和他之間的約定?
「一點酒?」蘇澈一腳踢翻了榻角上的一個酒罈子,誇張地開口,「這特麼叫一點酒啊!」
回答蘇澈的是久久的沉默,風宸的臉上甚至沒有什麼表情,周身卻流淌着一股極端悲傷的氣息。
這悲傷竟熏得蘇澈眼澀,使得他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第256章 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