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跟着他。仿佛有一個聲音再告訴我,這就是你一直要尋找的人。雖然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小乞丐,但我也想有一個目標,想做點什麼,證明自己的價值。只有主子,才能滿足我的願望。」說到這裏,她的身體微微縮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美好的回憶,本能地畏懼,卻又依舊堅定,「鞭子落在身上很疼,我也很怕挨打,但是,我很喜歡主子關心我的樣子,這樣讓我覺得,終於活的像個人了。」
所以,為了這一點點關愛,哪怕只是錯覺,她不惜承受那痛入骨髓的長鞭。
這世上,從來就不是平等的。
甚至,想要得到一點什麼,就要付出成倍的東西。
只是在個人看來,值不值的問題。
而她覺得值,這就夠了。
自小顛沛流離,無依無靠,她吃盡了苦頭,看盡了人情冷暖。
在那個雨天,她為了生存下去,備受欺凌,傷心絕望。
在那個雨天,她看見了一個同樣傷心絕望的人。
在那個雨天,因為和他的相遇,傷心變得不再傷心。
她找到了,這一輩子,誓死要跟隨的人。
說不清理由,緣分,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融闐沉默了,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有點不理解,也有點憐憫吧!
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忽然問道:「昨晚上,你為什麼不逃呢?」
大門沒有鎖,主子不會無故追擊,他只是本能地破壞着身邊的一切人和物。只要她不想挨打,完全有機會逃跑。
女孩沉默良久,低聲開口,「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不想留下主子一個人吧!」
……
自那以後,酈兒還是天天在安笙面前晃,而安笙,依舊隔三差五地將她打一頓。
什麼人都不打,就逮着她打,這執拗也是叫人心驚。
清醒後,又會溫柔地給人上藥。
前一日有打的多瘋,翌日就有多憐惜。
融闐看着前後的安笙,簡直就像看着兩個人。
而酈兒,明明可以逃,卻硬要留下來挨打。
除卻第一次被打時的惶恐無措,後來在挨打時,倒是越發能忍了。除非痛極,絕不會哀嚎一聲。有一回,生生被打暈過去,融闐抱起她的時候,發現她的手都被自己咬破了。
融闐不是不想阻止,只是近來主子有很多事情要他去辦,不能時時留在主子身邊,難免看顧不到。雖然他另派了護衛保護安笙,但這些人,不敢真正對安笙動手。不可否認,酈兒的逆來順受,也確實使得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
過那不久,安笙竟收酈兒為義女。
最高興的,無疑是酈兒。
其實安笙對她算不上好,他脾氣古怪,好的時候將她捧在手上,手把手教她讀書認字,與她下棋聊天,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不好的時候,就是一頓喪心病狂的毒打。她來未央宮不到三個月,已有遍體鱗傷之勢。雖說不是什麼致命傷,但打在這么小的一個孩子身上,着實叫人心疼。她在挨打時,也是真的疼。安笙在瘋狂時揮落的鞭子,可不參水分,也許他還有一點理智,沒有動用內力,否則,以酈兒的身子骨,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雖然安笙有定期給她上藥,但架不住他周而復始地毒打,於是,往往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其實,大多時候,安笙對她是很冷淡的,甚至不如對融闐親厚。只是偶爾心血來潮,會對她格外地關切。但是在酈兒眼中,全然只記得他的好了。
打一棒子再給顆糖,她已把那一棒子當做得到糖的必須過程,甚至越來越能忍耐。
安笙也是,無論是瘋狂時對酈兒的鞭笞,還是清醒後對酈兒的柔情,與其說是對酈兒,更像是透過她看着另外一個人。
他下定決心將那個人從他生命當中剔除,就不能直接地去懷念或者憎恨那個人,因為越是想,就越難以忘懷。這樣一來,和宋汐有着某種共同點的酈兒就是個絕佳導火索,在他情緒有異時,很容易引起他體內的暴虐因子。
這兩種心態都是病態的,不正常的。
融闐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融闐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人的關係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
他勸過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