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佩服你啊,你不是日本人,但居然比日本人還要虛偽?」昂熱讚嘆地看了眼橘政宗,「扯瞎話的本事你的確有一套,怪不得能把整個日本黑道耍得團團轉。」
「你讓阿賀對我施壓,不管是不是你製造的謀殺,今天談判的結果你一定都不滿意吧。」昂熱掀開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傷口,傷口幾乎要癒合,「我和你們蛇歧八家談崩了,而我也完好無損地走了出來,只是受了點小傷,現場一個人都沒死。」
「我懂了。」橘政宗微微嘆氣,「不論如何校長一定要給我安上一個罪名是麼?」
「也罷,校長是在我們蛇歧八家的地盤受了傷,的確是我們招待不周,而作為這次談判的授權人,我也有着不可推脫的責任。」橘政宗直視昂熱的眼睛,「校長如果有什麼怨氣,就請儘管發泄在我身上吧。」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的報復心可是很強的哦。」昂熱笑笑,「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昂熱把行李箱放在勞斯來斯的車前蓋上,將一文字則宗和紅雪左文字反握手中,他驀然用刀背狠狠地抽在車頂的天窗上,天窗的玻璃碎成粉末傾泄而下,一如昂熱在玉藻前被機槍的彈幕覆蓋的場景。
車內的眾人紛紛避讓,以免被玻璃碎茬刮傷,只有橘政宗一動不動安然地端坐着,任由玻璃碎片如冰雹般落在他的頭頂和肩膀。
不僅是天窗,還有四面的窗戶,都被通通砸得粉碎,誰也沒想到一個二天一流「免許皆傳」的劍聖會把劍術用在一輛昂貴的頂級轎車上,他的劍術暴虐狠毒刀極致,簡直像是街頭的黑幫拿刀子一刀一刀狠狠砍向自己的殺父仇人。
水箱被砸漏了,保險槓脫落,a柱被砸到開裂……原本如鏡面般光潤的車漆已經破碎不堪,沒有一絲好位置了。
「我說過,不要輕舉妄動,校長想做什麼都不要阻攔他。」橘政宗對幾乎按耐不住的黑衣保鏢們吩咐道。
所有人都受命呆在原地,看着那個老人從英倫紳士化為暴力的老混混,吞咽着口水……這些保鏢們都是從黑幫的底層混上如今的位置,他們都有過在街頭砸仇家的車的經歷,在他們看來,老人的砸法老道無比,每一刀噼下去就是一筆不菲的修理費,那股凶戾的氣勢簡直堪比從地獄放出來的厲鬼。
短短時間,這輛天價的勞斯來斯轎車幾乎被昂熱砸到了報廢的程度,四面漏風,去任何一個車廠都不會有人答應維修這麼破敗的車。
橘政宗始終不動如山地坐在車裏,看着轎車從嶄新變得破碎,玻璃碴子和剝落的漆皮落滿了他的四周,他的衣服也被碎片割破,橘政宗仍不慍不怒,只是平靜地問道:「校長消氣了麼?」
「差不多吧。」昂熱這樣說着,最後把一文字則宗狠狠地插在已經凹癟的前蓋下的發動機里,車前蓋的縫隙里立即冒出了滾滾的黑煙。
「以後最好叫你們蛇歧八家的人管嚴嘴巴,阿賀對你們很忠心的,你們的人一直罵他是我的狗,害得我的學生對我這個老師怨念很大啊。」昂熱冷冷地說。
他把紅雪左文字扔在地上,拍了拍肩頭上的灰,拎起自己的行李箱……原來他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自己被暗殺而心生怨念,而是作為一個老師,為了自己的學生在蛇歧八家遭受的排擠而泄憤。
聽到路明非說因為有人暗殺自己,犬山賀可能因為保護自己而死的那一刻,昂熱簡直憤怒極了,他當時腦海里就閃過把橘政宗這條老狗給宰了的念頭,但被路明非勸阻了下來。
那麼這台勞斯來斯就暫時先算作一點利息吧。
「好的,校長的交待我謹記在心。」橘政宗點頭,「如今的日本不太安全,還請校長要小心為上。」
「放心,你是日本黑道的頭子,出了什麼事算在你頭上就行了。」昂熱最後扔下這句,提着旅行箱轉身消失在東京的夜色里。
橘政宗平靜地看着目送着昂熱,直到再看不到他的背影,他才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語氣幽幽地說。
「我的確是很佩服你啊,昂熱校長,誰不想成為你這樣的人啊,活在陽光里的……活着的傳說。」
……
玉藻前,一樓的一間和室。
「所以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