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道員看了看那邊已經越來越近的列車,連忙彎下腰,鑽過這個橫槓,衝到對面的那輛車旁邊,用力地拍着車窗,大聲喊道——
「快停車!沒看到火車要來了嗎?找死啊!」
透過那略顯模糊的車窗玻璃,幽暗的燈光之下,隱隱約約可以看到裏面有個人正握着方向盤。
但對於鐵道員的喊話,卻是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嗚——————————!
火車,更近了。
而這輛轎車,卻也是硬生生地擠過了那橫槓,駛上了鐵軌。
「(歌)無論何時,我都會一直歌唱~~~!」
聽着歌,車內的駕駛員似乎已經完全無視了外面那個奮力拍打車窗的鐵道員。
這輛轎車繼續往前行駛。但是當整輛車完完全全地駛上鐵軌,橫着攔截在那奔馳而來的火車之前時……
卻是就此,停下了。
「(歌)天空的顏色,微風的氣味,大海的深度~~~還有,我的歌聲~~~」
「你個混蛋?!想死嗎?想死嗎?!」
鐵道員發了瘋一般地敲打着車窗玻璃。他回過頭,望着那呼嘯着拉着警報,飛衝過來的火車,連忙舉起手中的手電筒向着那列車發出緊急停止的信號!
刺耳的剎車聲隔着老遠就從那邊傳來,直接淹沒了那信號燈的互相鳴叫,也似乎直接掩蓋住了那轎車內,那悠揚的歌聲。
「餵?喂!有什麼事想不開的可以好好說啊!快點把車開走啊!喂!」
「(歌)一如往昔,不管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就像那時候一樣~~就像那最初的聲音一樣~~~」
鐵道員來到轎車的後邊,開始用力地推搡着這輛轎車。
要知道,想要推動一輛小型轎車其實用不了多少力氣。只要這輛車沒有帶上剎車的話,一個正常體格的成年人都有能力推動一輛轎車!
是的,只要……沒有帶上剎車的話。
推不動……
不管這名鐵道員使出多大的力氣,都推不動。
空空蕩蕩的鐵道路口,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行人。在那互相閃爍的紅色燈光之下,鐵道員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可這輛車,卻是紋絲不動,一點點,都沒有離開的意思。
「(歌)初次的聲音,你熟悉了嗎?」
嗚————————————!!!
被卡死的火車車輪,與鐵軌之間的摩擦生出了如同瀑布一般的絢爛火花。
這名鐵道員甚至已經能夠看到火車駕駛室內,那兩名駕駛員臉上的驚恐表情。
「(歌)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我都會歌唱~~」
鐵道員再次用力地推了一下這輛完全紋絲不動的轎車。眼看,那邊的火車距離他這裏已經不到十米!
他的眼神絕望了……而那些在駕駛室中的駕駛員也是不斷地揮舞手臂,讓他快點閃開。
終於,他咬了咬牙,雙手終於鬆開了這輛轎車,飛也似地朝着鐵道外面跳開,趴在地上,雙手抱着頭。
然後……
「(歌)唱出那~~屬於每個~~每一個最初的聲音~~~」
嘭——————————————————!!!
飛灑的火星,就如同夜空下絢爛飛舞的畫筆。
這些畫筆描繪出黃金色的蝴蝶,這些蝴蝶在夜空中飛舞。
歌聲,在這一刻停了下來。
所有的聲音,也似乎都伴隨着歌聲的消失而從這個世界上被消除。
飛散的鐵塊和碎片如同雨點。
那輛轎車就如同一個在手裏被捏碎的易拉罐一樣,扭曲,變形。被撞開之後又被火車推着開始翻滾,仿佛一團被人任意蹂躪的麵團,被不斷地搓揉着。
黑暗的天空之中,那些如同棉絮一般的雲團互相堆積着。
那就像是一張扭曲的笑臉,志得意滿地看着這條鐵軌上正在發生的一切。
終於……
列車,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