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為眾信眾消災解厄。故而門口早早就有一大干信眾排隊,都想輪個前排。
此時突然冒出來一個和尚,少不得又是佛道之爭。
陳監院上前對張大師道:「大師,那慧光是大明寺方丈座下弟子,號稱南國辯才第一。」
「與我何干。」張顯庸橫了一眼陳監院,抬足便行。
陳監院上前躬身行禮道:「大師,大明寺乃是揚州第一古剎,鑒真和尚傳經授戒的法壇,信眾頗多。」
當時許多信眾並沒有佛道之分,今天在寺里燒香,明日又去觀上隨喜,見佛拜佛,遇神頂禮。陳監院攔下張天師,無非是因為怕在信眾面前墜了名頭,壞了瓊花觀名聲,被和尚們搶了香火。
「道門守弱處下,有什麼好爭的。」張大師微微蹙眉。他見陳監院一副欲語還休模樣,心中又不忍了,便道:「立觀度人,也免得不正法弘教。本師尚未回寮告罄,便是法壇未罷,護法何在!」
錢逸群上前道:「弟子在。」
「去把那狂僧打發了。」天師隨手一指大門,面色如常,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錢逸群頭皮一麻,躬身道:「弟子智慧未明,除了打打殺殺便只會胡攪蠻纏,怕丟了道門的臉面。」
「執道不足以令人生敬,威德不足以令人生畏,哪裏還有臉面在?」張天師道。
陳監院臉上紅透,如煮熟了大蝦,連忙躬身告罪:「弟子之罪。」
「速去速回,我在此等你。」張天師見陳監院還算恭謹明理,這才停了法駕,原地轉向大門。
寶幢分列左右,華蓋覆於頂上。瓊花觀的道人們搬來法壇大椅,請張天師落座。
錢逸群見天師坐鎮,又有陳監院墊底,心中暗道:我也不管你那麼多,你個禿驢要是跟我瞎得瑟,直接打得你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快步走向正門,朗聲對左右道士道:「吾奉天師之命,打發狂僧,左右且開了山門。」
吱呀呀山門開啟,外面信眾頓時涌了進來,散向兩旁。
一個光頭和尚,身着黃色法衣,大紅袈裟,手中持着一個木魚,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上前一步,輕敲木魚:「阿彌陀佛,道士膽怯了麼?」他身後跟了四個棒僧,各個勁裝,顯然很有砸場子的經驗。剛才那聲獅子吼,也是出自他們其中之一。
「大清早開門見禿,乃是逢賭必輸、行事必敗之兆,道人怎能不怯?」錢逸群市井裏也廝混過,毒舌洗禮也經歷過,嘴上功夫恐怕比劍術還要強些。
那慧光和尚談經解空辯才無礙,但是碰到蠻不講理、冷嘲熱諷、出口成髒之人卻未必勝得過。
「道士還存了成敗之心,落了下乘呀,速速散開,小僧要向天師討教。」慧光一甩袈裟,便要揚長避短,總不信張天師也是如此。
「笑話,你既然分了上乘下乘之別,道人不入下乘,難道與你在上乘同席麼?」錢逸群冷笑道。
陳監院聽了心中一緊,暗道:這豈非老子所言水之為物,處下而不爭麼?這道人年紀雖輕,果然有些來歷,難怪大師點名要他護法。
他怕周圍百姓愚魯,聽不懂這麼高明的機鋒,喚來幾個平日善於解老子、莊子的道人,附耳叮囑,讓他們散入信眾之中,以老莊經義解釋錢逸群的對答。
那幾個道人聞言大喜,暗道:監院果然好計謀!又可喜有厚道人這樣的少年真修,這慧光禿驢怕是要踢到鐵板了!
當下一一分開,找到自己認識的信眾群落,發揮解說。
慧光聽錢逸群隨口應答便頗有佛理,的確是自己先有上下之分別心,還有什麼臉面說人家存了成敗的分別?他暗自忖道:莫非這道人是張天師的徒弟?他們正一道不是修煉符水麼?怎麼也會機鋒?我且試他一試。
因問道:「道士色中人耶?境中人耶?」
「道士道中人。」錢逸群立刻反問,「僧人者,曾字人旁。既然曾經是人,如今是什麼?」
慧光見錢逸群肯跟他打機鋒,心意足了大半。他自幼長在佛寺,各論經典何嘗少讀。當下賣弄道:「曾經六道輪迴,如今只念彌陀。出自五濁六穢,人中芬陀利華。」
這偈子說
第二十七章 痴子專心玄幻術,天師宣講大道歌(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