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黝黑的鐵尺,直拍錢逸群的肩膀。錢逸群閃身避開,袖子卻被鐵尺的銳角劃開。
「革、鼎、雷山、歸妹!」狐狸又大聲喊道。
錢逸群心神一分,又被那鐵尺拍中了手臂,疼痛牙根酸痛,叫道:「你到底是幫誰的!」
狐狸喊了兩聲,都是邊跑邊叫,沒讓人看到它的位置。它見錢逸群竟然連卦象方位都不知道,心中暗道自己真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
錢逸群那邊沒有了狐狸的「搗亂」,對付這黑暗中伸出來的鐵尺反倒輕鬆了許多。大凡靈蘊豐厚的人,第六感大多較強。何況那淫賊只是隱身,並不能控制空氣流動,出手之前多少有點預兆。
兩人尺來刀往打了片刻,那淫賊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手中多提着各種農具、刀具,還有人拎來了大公雞,準備用雞血破邪。眼看戰局一時不利,淫賊也不戀戰,抽身就逃。他同樣不懂卦象方位,不知道這裏有人能看破他的行蹤,否則走得還要快些。
狐狸是個瑕疵必報的性子,之前吃了虧,眼看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哪裏肯放他逃跑,當下在人群中抽冷子喊道:「他爬在地上往屋裏去了!」
錢逸群一個跨步,正要舉刀往地上刺,腳下卻已經踩到了一條小腿,只聽到「咔嚓」一聲,嘶啞的慘叫隨之而起。
要說這淫賊也算是膽大妄為,竟然知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碰上像錢逸群這樣沒有實戰經驗的雛鳥,說不定還真會以為敵人走了,毫無防備地衝進去探看妹妹的安危。
淫賊怎麼都想不到,錢家不養狗,卻有隻鼻子不遜於狗的狐狸。而且這隻狐狸還是上古靈種,雖然不能看破隱身,感應能力卻是極強,他的一舉一動絲毫不爽地「看」了個透徹。
錢逸群看到地上漸漸顯露出一個瘦削的人影,黑暗之中看不真切,隱約卻是有些熟人的影子。吳縣公門就這麼大,他時常在衙門跟着父親走動,肯定在哪裏見過。
「衛老狗!我錢家哪裏對你不住!」錢逸群張口喝破淫賊身份,一刀遞送上去。
「錢老賊與那幫惡賊溝通,害我家姑娘,怎能放過你們!」衛老狗徹底顯露出身形,斜靠在地上,被錢逸群的單刀架住脖子,聲音悽厲。
「呸!我爹爹才不是那樣人!」錢小小屋裏亮起燈,影子尚未出來,聲音已經闖了出來,鏗鏘有力砸在地上。
錢逸群心中暗道:這事爹爹就算知道,也肯定不會去和縣尊翻臉。雖然說外官不壓強吏,強吏也不敢輕惹外官。有時候官吏和睦的景象純粹是麻杆打狼兩頭怕,誰會去為了個不相干的人把自己陷進去呢?
錢家家訓說:公門修行,不傷陰功……這種情況下沒有落井下石雁過拔毛已經算是做得十足了,真要是見義勇為仗義執言,祖宗們肯定會很難過。
「我爹爹不是那樣人!」錢小小一身金光,手持一盞油燈,移步出了閨閣,身上衣衫完整,不像是被人非禮過的。
她這一出門,金光頓時大放異彩,將油燈都掩蓋了下去。錢小小原本就是貌美如花青春無敵,配了這光彩更是宛若天人。這一亮相非但保住了自己的名節,更讓在場眾人不敢直視。
尤其是那衛老狗。
衛老狗轉過頭,不敢看小小,啞聲道:「沒想到菩薩都保着錢家小姐,我是死得該!只是可憐我那女兒啊!她還不到十四歲啊!」衛老狗喊得聲嘶力竭,悲戚非常。
錢逸群見妹妹沒事,心中石頭已經放下來了,怒氣漸漸消散。又想起這老頭孤苦一生,就一個女兒還被人虐殺了,的確也是可憐人,心中不由生出了惻隱之心。錢小小也上前低聲道:「哥哥,這老狗雖然可惡,倒也可憐。」
「玳瑁!」錢大通趕了過來,「去喊人來,將此賊押送大牢!」
錢逸群這才發現周圍人已經不少了,牆外更是人聲鼎沸。自己這般捉賊,早驚動了左右鄰舍。在這個時代,街坊鄰居對於別人家的事格外敏感,豈會裝作不知不聞?
「還是給了我吧!」一個北方口音在這片吳儂軟語聲中格外嘹亮,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一隻手如同鷹爪般朝衛老狗抓去。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