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雨鞋。
九月的晚上,山里老冷了。趙軍找出自己的兩條薄棉褲,一條給了解臣,倆人一起穿上,再套外褲。
「兒子!」來在西屋門口,王美蘭將趙軍叫出屋來,把試亮完的手電筒和電池、燈泡都了他,並囑咐道:「你用不用把你爸領着呀?我看他今天挺積極的。」
「呵,咳。」趙軍差點樂出聲來,清了一下嗓子才說:「別折騰我爸了,寶玉也去。」
「那行。」聽李寶玉也跟着去,王美蘭更放心了。雖然只是抓個獾子,但這大晚上的進山,多一個人就多一分保障。
但見趙軍回屋以後,把牆上的兩把槍都摘下來,然後又從旁邊的一把擼兜子裏掏出兩盒子彈,王美蘭幾步來在趙軍身旁,小聲道:「兒子,是不是媽嘴快,給你惹事了。」
「媽,你說啥呢。」趙軍笑道:「這算啥事啊,我們兩把半自動,到哪兒也不怕啊。媽,你看那菜要涼了,你就熱一下,完了不用掂心我們。」
等王美蘭把趙軍、解臣送出屋外時,李大勇和趙有財正往麻袋裏裝方子呢。
這邊趙軍出來,那邊李寶玉也從他家快步出來,當媽的金小梅,同樣從屋裏出來送她兒子。
到了門外,趙軍把木頭方子、大錘、大斧、彎把子鋸,全放在後車箱裏,然後跟解臣說:「走,上張大哥家去。」
「還帶着他呀?」李寶玉聞言,笑道:「用去那麼多人麼?」
趙軍道:「咱們下對子得放樹,把他家油鋸拿着,那不是快麼。」
說到此處,趙軍又補一句,說:「他要看咱們去,他肯定也得跟着。」
說完,趙軍和李寶玉一起上了後車箱,而副駕駛的位置,則給張援民留着。
解臣發動汽車,很快就來到了張援民家。
雖然隔着籬笆仗子,見張援民家屋裏的燈還亮着,但這時候左鄰右舍就有睡覺的了,所以趙軍沒讓解臣按喇叭,而是讓李寶玉翻仗子去叫張援民出來。
李寶玉到張援民家窗前敲了兩下,不大一會兒,張援民和楊玉鳳都出來了,兩口子跟李寶玉一起來在院門前,張援民把院門打開,出來就問趙軍道:「兄弟,有事啊?」
「大哥。」趙軍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們要進山。」
張援民聞言,當即就道:「兄弟,你等我兩分鐘,我換衣服跟你去!」
「行!」趙軍又叫住張援民,說:「大哥,你把油鋸帶着哈。」
「拿油鋸?」張援民聞言一怔,下意識地問道:「拿那玩意幹啥呀?」
趙軍答道:「馬玲她媽把腳燙了,我尋思上山下倆對子,砸兩個獾子焅油。」
張援民回過身,看着趙軍問道:「那獾子,你要啥時候用啊?」
「明天。」趙軍笑道:「我媽答應馬玲了。」
「啊!」趙軍這麼一說,張援民和楊玉鳳都明白了,先不說這事兒是大是小,關鍵這是未來老婆婆跟未來兒媳婦第一次辦事,趙軍家不管咋的,都不能出岔子。
這也正是趙軍着急上山的原因,上輩子他結婚的時候,王美蘭已經不在了,他不知道這對婆媳以後相處,會是什麼樣子。
但既然老娘答應了,那就得辦。哪怕今天給王翠花拿去的獾子油,夠她用好幾次的。可王美蘭說明天給辦妥,那就必須明天辦妥。
只不過獾子那玩意,一般都是晝伏夜出,哪怕白天帶黑虎進山,想抓住在外頭溜達的獾子,也是小概率的事。所以,趙軍才要連夜進山。
可即便如此,張援民卻笑道:「嗨!我還尋思啥事兒呢。兄弟,別去了,回家吧。」
「啊?」聽他這話,趙軍、李寶玉和解臣都愣住了。
看着三人呆愣的樣子,張援民笑着對趙軍說:「兄弟,這個事兒,大哥給你辦。不就要獾子油麼?你就是要一罈子,大哥也能給你整來。」
雖然張援民如此說,但趙軍心裏卻是有些沒底,他試探性地問道:「大哥,你晚上吃的啥呀?」
「就你給我拿的那個紅狗子。」張援民說到此處,笑道:「你別說,那肉吃着挺細發。」
「啊。」這回趙軍知道咋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