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火光不移動時,陳大賴就喊停了兩個小舅子。
這時聽到對面上崗上傳來聲音,陳大賴咬了咬牙,回應道:「大哥,我們讓一幫野豬堵樹上啦!」
聽陳大賴這話,鄭廣軍、鄭廣財心裏有些泄氣,他倆到底是經驗少,此時心中只有活下去的念頭,生怕對面人聽陳大賴這麼說就放棄來救他們。
陳大賴也想活,但他心裏更清楚,越是這時候越得跟人說實話。這不光是為了對方安全考慮,這更是自己最後的生還機會。
陳大賴喊完,對面無人應答,陳大賴忙又按着原話連喊了幾聲。
五聲過後,陳大賴閉上了嘴巴,這時才聽對面的黃貴喊道:「多少豬啊?」
「十二個!」陳大賴喊道:「都是大炮卵子!」
山裏有風,陳大賴怕對方聽不着,又是把同樣的話連喊了五聲。
「知道啦!等着吧!」當聽到這樣的話時,陳大賴、鄭廣軍、鄭廣財的眼淚都下來了!
「進勇啊!」對面山崗上,黃貴招呼了一聲,陳進勇舉着火把上前,問道:「大爺,咋的了?」
「拿炮仗!」黃貴吩咐道:「往對面崗子上崩!」
這四人中,除了黃貴和他妹夫姜偉豐,另外兩個年輕人是陳學義的兩個兒子陳進勇和陳進軍。
他們此行是奔永安屯而來,是陳家二子要替他們全家向趙軍道謝,謝趙軍對陳學義的救命之恩。
四人翻山越嶺而來,但並不是要貿然登門。
按原定計劃,他們今天中午先到永勝屯,到黃貴表弟蔣明家暫住一宿。然後想法給趙家捎個信,再登門道謝。
計劃的挺好,可沒想到四人走抹搭山了。一直到下午,黃貴才找對了方向。
知道黃貴脾氣不好,姜偉豐和陳家兄弟誰都不敢埋怨他。而這時,黃貴發話拿炮仗往對面崩,那舅甥三人也沒有異議。
黃貴是老跑山人,經驗豐富。他們翻山而來,自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在陳進勇左肩前後,各搭着一個布包,兩個布包口系在一起,搭在他肩上。
陳進勇將火把插在一旁,從肩上拿下布包,將原來置於背後那個布包解開,從中拿出一捆雙響子。
然後,陳家兄弟就開始放雙響子。
哥倆年輕,愛玩、膽子也大,用手拿着炮仗,點着引線後,手拿着炮仗將其指向對面山崗。
這才是這個時代放炮仗的正確方式,像張援民那樣撂在地上放的,在別人眼裏是對炮仗的不尊重。
隨着炮仗聲「叮嘡」的在林子上炸響,炮卵子們紛紛起身,在為首大炮卵子的帶領下,它們徘坡而走,奔向西邊的塔頭甸子。
一捆雙響子放完,黃貴叫住了意猶未盡的陳家兄弟。
在這夜晚的山林里,炮仗是保命神器,能省則省。關鍵是這三家人條件都不怎麼好,比不上張援民大家大業的。
這時候,樹上的陳大賴三人激動得熱淚盈眶、渾身發抖。
他們想下樹,但身上都凍僵了,陳大賴有經驗,喝住了要強行下樹的鄭廣軍,沖對面山喊道:「謝謝大哥!豬都走啦!」
陳大賴連喊了三遍,對面傳來黃貴聲音:「你們家哪兒的?」
「永安屯,陳啟明!」陳大賴回應道,喊話、傳話太費勁,儘量簡明扼要。
陳大賴話音落下,對面卻沒了動靜。
這時,鄭廣軍糾正陳大賴道:「姐夫,你應該說永安屯陳大賴。」
「是啊。」鄭廣財接茬道:「你喊陳啟明,他們不一定知道是誰。」
「滾特麼犢子!」這時候陳大賴也有精神了,他沖兩個小舅子喝道:「陳大賴是特麼你們叫的啊?」
鄭廣軍、鄭廣財不敢吭聲了,而這時對面也傳來了黃貴的聲音:「你們等着,我們這就過去!」
半個小時後,陳大賴他仨從樹上下來,黃貴四人也到了。
「嗯?」陳大賴看着黃貴的第一眼就覺得此人眼熟,二十年前黃貴在永安這邊跟趙有財、徐長林打圍時,陳大賴曾跟他爹見過黃貴。
陳大賴沒太敢認,只試探着問黃貴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