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眨巴眼睛,百思不得其解地自語道:「千百年後,我能創造一個民族?民族咋創造呢?我能活那麼久麼?這心眼多的人說話,真是難以理解啊……湟水城東北方向,兩匹軍馬冒着大雪奮力地奔馳着。兩個人各騎一匹馬,在已看不出是田野還是道路的茫茫大雪中艱難地跋涉着。
「葉安,我……我走不動……」
其中一個軍士伏在馬上,把遮風擋雪的蒙面巾往下一拉,大聲說道,他一張口,風雪就往他嘴裏灌去,嗆得他說不出話來,這個人說的竟然是突厥語。
另一個人拉住了馬韁繩,扭過頭,拉下蒙面巾道:「典賜,堅持住,咱們不容易趕路,他們更不好追!」
這人說的也是突厥語,他向來路白茫茫一片的盡頭看了兩眼,嘿嘿冷笑道:「這麼大的風雪,所有的足跡都看不見了,連他們養的獵犬都休想嗅出味道,根本沒可能找得到咱們!」
他摸了摸懷裏,嘿嘿笑道:「咱們得了唐人這麼重要的情報,回去之後可汗定然大有封賞,說不定咱們還能受封為達干(突厥官職,較高品級的掌兵官)。你還記得咱們部落的大美人兒万俟清源麼,你要是當上了達干,她一定會願意做你的女人的。」
典賜聽了葉安的話,精神不由一振,他按了按肋下,那裏本來有一道刀口,外面用長長的腰帶纏緊了,滲出的血已經凍結成冰。
他的身體一陣陣發冷,真的快要堅持不住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撐回突厥部落去,可是想到那個嫵媚婀娜的女人,典賜心頭一熱,好似渾身又充滿了力氣。
「駕!」
兩個人打馬揮鞭,再度加快了速度。
典賜和葉安是堂兄弟,都是突厥斥候,實際上狙擊百騎侍衛的不只是吐蕃的通峽斥候,在狙擊百騎時,他們死了一個夥伴,因為這人前一天還好端端的,若說暴病而死容易引人懷疑,所以他們對外聲稱此人是被馬賊殺死的,結果這一次也被官府抓了起來。
由於在他們家裏起出了贓物,他們無法分辯,就一直被拘押在軍營里。今天他們本來是被丘神績提去審問的,結果因為已經被提審過幾次,防衛過於鬆懈,丘神績臨時有事離開之後,帳中只留下兩個人看守,被他們暴起傷人,然後換了侍衛的衣服,奪了戰馬混出軍營。
他們身上帶着令牌,得以從容離開,典賜的傷是在官兵發現追殺途中所受的,由於風雪太大,他們最終還是擺脫了追兵的緝捕。
跑着跑着,典賜眼前一黑,他抬了抬手,想要喊些什麼,卻只是一頭扎進了雪堆,空騎的軍馬追着前邊的葉安繼續奔下去了。
葉安渾未察覺典賜已經跌落馬下,他低着頭,滿身滿面的霜雪,眼睛只留出一道縫隙,緊緊盯着前面的方向。
風雪越來越急,越來越大,一人雙馬漸漸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丘神績的大帳內,婁師德、丘神績、王孝傑三人面色難看地站在那裏,地上躺着兩具被剝去軍衣的屍體,帳口還橫着兩具侍衛的屍體,汩汩的鮮血染紅了地面。一旁,一個在打鬥中踢翻的火盆炭火未熄,猶自冒出淡淡的紅光。
丘神績臉色鐵青,沉聲說道:「帳口兩人是被一刀割喉,從背後刺殺的,帳里兩個人身上有多處扭打的傷痕,顯然是接應的人和兩個受審的斥候里應外和,把他們殺死的。」
丘神績說到這裏,兩道雜草似的濃眉透出凜凜的殺氣,瞪着婁師德道:「在你軍中,有他們的奸細!」
婁師德沒有理會丘神績的問話,目光只是在帳中和帳口的四具屍體上不斷地移動着,一臉沉思的表情。
王孝傑忍不住道:「這裏是婁公的中軍大帳,混入吐番奸細的可能似乎不大。」
丘神績冷笑道:「然則,這四具屍體如何解釋?你不會認為兩個身有束縛的犯人,能這麼從容地殺掉四個人吧?」
王孝傑道:「丘將軍在帳口只放了兩個侍衛?」
丘神績眉頭一挑,道:「難道這還不夠?只是兩個被俘多日,連飯都吃不飽的囚犯而已,這麼大的雪、這麼冷的天,又是在婁將軍的中軍大將,難道還要本將軍如臨大敵的把侍衛全撒在外面?」
王孝傑聽了也無話可說了。
婁師德慢慢抬起頭,看看空空如野的几案,再看着帳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變生肘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