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份責任讓出去。
狄光昭壓低聲音道:「楊夫人,家父在獄中寫下一封血書,藏於換洗的袍服之中送回家來,我等發現這份血書,這才想入宮喊冤。」
小蠻雙眼一亮,說道:「公子可願把這封血書交予奴家?」
狄光昭趕緊道:「有勞楊夫人!」
他左右掃了一眼,鬼鬼祟祟地從衣袖中摸出一張疊好的布片,宮門前小蠻也不便細看,急忙接過,揣進自己的衣袖。血書入袖,小蠻的心便踏實了幾分。
薛懷義鎩羽而歸,武三思拒不出面,太平公主又斷言楊帆必死,小蠻心中最後一個希望就只剩下上官婉兒了。然而,若只是為了問問上官婉兒採取了什麼辦法,能否救出楊帆,她就沒有必要堅持入宮了。
小蠻今天來,是因為她知道上官婉兒的底蘊。小蠻不敢說絕對了解上官婉兒,卻也知道個大概。畢竟,她不僅是御前女侍衛,而且和上官婉兒做了一年多的好姐妹。
上官婉兒位高權重,但是她的勢力主要在宮裏,在宮裏面她和韋團兒是各佔半壁江山。婉兒的勢力相對還要大一些,不過她的勢力也僅限於此,幾乎不出宮門。婉兒是沒有野心的,她結交人脈、招納心腹,只是想保證自身的安全而已。
她的權力來自於皇帝,安危也繫於皇帝,所以對宮裏的人她非常注意結交。而朝中幾乎沒有她的門下,她所結交的那些外臣大多是些詞臣文士,清談之人。聚在一起談些風花雪月、歌賦文章,這種時候能夠幫忙的極為有限。
小蠻覺得,婉兒最大的能力。是她侍奉君前,便於進言。而她想進言,就需要有個契機,總不好貿然就提,那樣的話勢必引起皇帝的疑心。所以她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幫上官婉兒製造一個進言的契機。
她也寫了一封血書,這是一封絕筆。
如果皇帝肯見她,她就到御前喊冤,能觸動皇帝最好,如果不能。婉兒姐姐也能趁機替她說話,郎君或有一線生機。如果皇帝不見,她就自絕於宮前,一位朝廷命婦自盡於宮門,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足以引起朝野關注,各方議論。
她身藏的血書,也必定會被皇帝發現,如此慘烈的鳴冤之舉,就算皇帝再如何鐵石心腸,總也該有所觸動吧?如果依舊不能。婉兒還是能利用這件事,巧妙地向皇帝施加影響。這,已是小蠻所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
她要用自己的性命,為郎君換得一線生機。
不想這時狄光昭竟然攜來了狄仁傑的血書,小蠻心中歡喜不已:「有了這份宰相親筆血書,想必事情會多幾分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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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春台上,武則天沿着白玉欄杆緩步而行,靜靜地欣賞着薄薄雨霧下的花花草草。
這些天,武則天的精神體力都不太好,直到今日才稍稍緩了過來。向廊下看去,「石榴紅」、「鳳丹白」、「藍田玉」、「玉樓點翠」等各色珍稀奇花競相綻放,雨珠如露,凝於花瓣之上,顯得嬌艷欲滴,武則天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久違的笑容。
可是,伴在她身旁的上官婉兒,眉毛似籠似舒,隱隱罩着一抹輕愁,就如那遠處輕煙般繚繞不去的雨幕,顯得心事重重,可是每當武則天轉首與她說話時,她還得急忙換一副顏色,不教武則天看出來。
這時候,傅塵來到麗春台,與站在石階上的小太監低語了幾句,便由那小太監引着走過來。武則天凝神看着圃中的鮮花,淡淡地問道:「什麼事?」
傅塵叉手施禮,說道:「聖人,今有羽林左郎將楊帆之妻,於宮門外求見!」
武則天略一沉吟,緩緩地道:「是小蠻麼?」
她轉過身來,凝視着傅塵道:「朕說過,非國家第一等大事、亦或侍郎以上品秩官員請見,一概不見,你為何又來稟報?」
傅塵的腰彎的更深了:「聖人,謝都尉說,她……她此番前來,並非為了國事,而是因為一樁私事!」
武則天眉頭一挑,微微冷笑道:「什麼私事?替她那謀反的丈夫求情麼?她把朕這裏當成什麼地方了,還想要朕為她升堂問案不成?」
傅塵低聲道:「謝都尉說,聖人是她的大媒人,感謝聖人賜了她一個稱心如意的好夫君。如今,她是來『謝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