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淨了面,挽個道髻,又取出一套薰香的輕袍給他換上,武承嗣收拾停當,施施然地趕到客堂,丘神績一見他出現,急忙起身抱拳道:「丘神績見過武相。」
「哈哈哈,丘將軍,勞你久等了,武某今日與族人聚會,剛剛回來,請坐,請坐,坐下談。」
武承嗣請丘神績歸座,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下來,笑容滿面地道:「聽聞將軍此番率兵入駐龍門為天后值守,大軍剛到,想必軍務繁忙的很,不知將軍登門,可是有什麼要事與某商議麼?」
丘神績微笑道:「丘某今日來,正是有一樁極重要的大事想與武相商量。」
「哦?」
武承嗣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輕輕一擺手,侍立於堂下的幾個家人立即躬身退了出去。
武承嗣道:「將軍請講!」
丘神績雙手扶膝,正容說道:「丘某是個武人,說話喜歡直來直去,就不跟武相繞彎子了。」
武承嗣呵呵一笑,道:「如此最好,大家繞來繞去,猜來猜去的,忒沒意思。武某就喜歡性情直爽的人,丘將軍有話但請直言,出得你口,入得我耳,斷不會叫他人知道。」
丘神績道:「如此,丘某就直言了。武相,如今這天下。雖然還打着李唐的旗號,可是任誰都看得出,天后革李唐之命,改朝換代,已是必然之舉!」
武承嗣一驚,剛要開口說話。丘神績舉手壓了壓,繼續道:「丘某對天后一向忠心耿耿,想必武相也很清楚丘某的為人,若有掩飾之語,實無必要。」
武承嗣捋了捋鬍子。呵呵一笑道:「嗯,那麼,丘將軍到底想說什麼?」
丘神績道:「自古以來,新君登基,有一件事都是必然要做的。那就是立儲。不知武相對此。有何看法?」
武承嗣目中精芒倏地一閃,微微傾身向前,專注地道:「不知丘將軍對此有什麼看法?」
丘神績沉聲道:「皇儲關乎江山社稷,萬世太平,不可不予重視。天后一旦登基,武相便不僅僅是朝中宰相。更是皇族中第一人,不管是從宰相之責來講。還是從皇室宗親的身份來說,對於皇儲人選。武相都該有所考慮才是,莫非武相心中就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麼?」
武承嗣擺手道:「噯!這個,當然是由天后她老人家乾綱獨斷。如果你要問我,呵呵,以我看來,天后有兩個兒子,如今的皇帝陛下和房州的廬陵王,想必將來新朝皇儲,也必是這二人之一。」
丘神績曬然道:「天后若取李唐而代之,會把李唐的皇帝和宗室王爺立為太子?須知,他們雖是天后之子,也是高宗皇帝之子。他們姓李而不姓武,自古以來,豈有帝王把江山社稷傳予外姓人之手的先例?」
武承嗣狡黠地道:「那麼,丘將軍以為該如何?」
丘神績知道武承嗣還不大清楚自己的來意,是不敢表白態度的,因此直截了當地道:「丘某以為,天后登基,皇儲必選於武氏。而武氏各房中,不管是從才幹、宗法還是血緣上,武相您說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所以,這皇儲理當選擇武相,才上順天心,下合民意!」
武承嗣「大吃一驚」,慌忙擺手道:「丘將軍此言差矣,武某何德何能,敢為皇儲?這種話可千萬不要再說了。」
丘神績見他裝腔作勢,便故作失望地嘆了口氣,緩緩起身道:「唉!若是武相有心,這皇儲必定跑不出武相的手心。既然武相無意於皇儲之位,那就當丘某不曾說過,也不曾來過!丘某不打擾武相了,這就告辭!」
「丘將軍且慢!」
武承嗣見狀,趕緊搶上前去把他摁住,打個哈哈道:「丘將軍,且坐,且坐。這個……皇儲麼,呵呵呵,不是武某妄自菲薄,確實是心中忐忑,心中忐忑啊。社稷神器,安敢覬覦?不過,武氏一旦成為宗室,諸子侄中,武某為長,為了天后的江山,為了我武氏江山,如果天后願意把這份重任壓在承嗣身上,承嗣自然也是責無旁貸的。」
武承嗣說到這裏,深深地望了丘神績一眼,道:「承嗣雖無定國安邦之大才,相信若是重用賢明,虛心納諫,必然也能為天后分憂的。丘將軍,可願助承嗣一臂之力麼?」
丘神績欣然笑道:「若非如此,丘某今日何必登門拜訪?武相若有此心,丘某自當竭盡所能,輔佐武相!」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奪儲之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