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楊帆的後腦勺狠狠地瞪了一眼,見那小太監剛剛追上來,便也蹲下幫他拾撿卷宗。
「走吧!」
上官婉兒拾起最後一本卷宗,往楊帆面前高高的卷宗堆上重重地一拍,下巴一揚,扭過身去,仿佛一隻高傲的孔雀。
這隻孔雀在前面走着,走着走着,卻漸漸地不自在起來,她不知道楊帆是不是還在盯着她看,又不敢回頭去看。意識裏面,卻總有一雙眼睛正盯在她的屁股上,讓她有些癢,有些麻,還有一些……不自在。
小太監追上來的時候,忽然發現上官待詔走路有點順拐。
……
上官婉兒自幼生長於深宮,幼時見過的男人只有太監,待她得武后賞識,成為武后身邊的待詔之後,替武后掌管弘文館,秤量天下才學之士,接觸的大多是博學鴻儒,其中很少有年輕的士子,大部分都是年屆花甲的老人。
即便有年輕的官員、士子,誰又敢對這位上官待詔無禮?所以,她實在不曾有過哪怕一丁半點類似的遭遇。這位上官待詔從小接觸的是詩詞歌賦、典籍文章,隨侍武則天后,又精通案牘文書、政務管理,唯獨於這感情一事,她是一張白紙。
從民間招來的女子,對男女情愛之事更了解一些,可是誰又敢跟她交流這些事情?所以這位上官待詔在這方面的經歷,比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還要遜。
於是,深宮生活就把她養成了一個在政務官場上是運籌帷幄、精明幹練的內相,在情場上卻懵懂無知的一個雛兒,智商和情商畸形發展的女人。
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種場面,她知道武后有男寵,做為天后的身邊人,有時候甚至為天后安排侍寢幽會的事就是由她來一手包辦的,可這不代表她自己對男女之情了解多少。
一個從未經的小姑娘,即便再清楚兩夫妻睡在一張床上要做些什麼事,也不代表她自己躺在一個男人懷裏時依舊能從容自若。
如果宮裏有奴僕下人做了錯事,她知道該怎麼處理;宮裏的嬪妃出些問題,她也能處置的非常妥當;朝中大臣背景各有不同、勢力錯綜複雜,即便貴為天后,要處置起來也要考慮方方面面的關係,做為天后的助手,處理這些問題她一樣遊刃有餘。如果有人對她不敬,她當然更清楚該怎麼處置。
可是……
楊帆這算是對她不敬麼?
應該算是不敬吧?或許只是失禮?他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只能算是……痴迷吧?
上官婉兒腦子裏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是想給楊帆找一個有罪的理由,還是想替他做無罪的辯護。她忽然想到了上午剛見到楊帆時對楊帆眼神的異樣感覺:「難怪覺得他當時有些不對勁兒……」
忽爾,她又想起蹴鞠場上楊帆那結實有力的一抱,她的心更亂了,細嫩的掌心緊張得沁出汗來,斥責他?貌似不妥。懲罰他?太不講道理了。但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又有些不甘心……
婉兒的心越來越亂,一向優雅的宮廷步調也是越走越亂,最後走成了順拐。
坊間有個話本兒,書名叫《天註定》,講的是一個遊俠的故事,有位遊俠跟蹤一個神偷,闖進一所莊院,恰好撞見富家千金正在入浴。結果,遊俠成了那位千金小姐的情郎,而那個神偷則被追殺至死。神偷臨死百思不得其解,同樣的遭遇,憑什麼待遇天淵之別?有人一語道破天機:「誰叫你生得獐頭鼠目?」
上官婉兒現在就是這副樣子了,楊帆在球場上的英姿和他俊朗的外型,早就在婉兒心中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而當日楊帆在球場上的那一抱,更是讓婉兒在冬夜寒衾時有綺思,所以發覺楊帆偷窺她,直接的反應就是又羞又窘,心慌意亂。若換一個人你試試,敢盯着上官大小姐的屁股看,早挖出你的眼珠子!
終於,史館到了,上官婉兒長長地鬆了口氣。再這麼走下去,她擔心自己會因為腳步錯亂而把自己絆倒。
史館在中書省西面,兩個衙門口兒離得不遠,可是熱鬧勁兒卻截然不同。中書省衙門進進出出,人流不斷,史館門口卻是門可羅雀,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上官婉兒站住腳步,一顆心仍在狂跳不已,越是想保持平靜,越是覺得窒息,她心慌慌地避讓着楊帆的目光,吩咐道:「你們……把卷宗放到那間偏
第一百五十章 美麗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