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自從秘密回京後,一直住在他的府上。
李隆基聽大哥說明情況也是大為震駭,雖說他早知韋後一旦穩住了政局必然會對李家下手,卻沒想到韋黨的動作竟如此之快。
更讓李隆基沒有想到的是,韋家的頭號打手宗楚客居然懷有如此之大的野心,宗楚客的計劃雖然聽起來很荒唐,可是仔細想想,卻也不無成功的可能。
如果韋後以謀殺先帝的罪名把相王和太平公主當場誅殺,人心浮動之際,宗楚客突然異軍突出,替李唐宗室翻案,把韋黨一網打盡,控制住少年天子李重茂,那麼……
想到其中的利害,李隆基不禁冷汗淋淋。他大哥李成器的府邸與楊帆的府邸是挨着的,李隆基恨不得馬上爬過牆頭,把這個驚人的消息說與楊帆知道。
幸好,這個時刻他依舊記得楊帆對他的的告誡:「不管何等緊急的事情,務必要在玉真觀見面。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凡事不密則成害,三郎謹記!」
李隆基並不清楚楊帆如此叮囑是因為楊帆身邊有內奸,而楊帆還不想太早把他揪出來,故而才如此叮囑他,但他嚴格地遵守了這一約點。
李隆基馬上喬裝打扮一番,匆匆去了玉真觀。很快,玉真觀里有個美貌小道姑就出了門,坐着牛車出現在楊帆府前。
消息送到後宅時,楊帆正握着次子楊吉的手在教他寫字,一聽玉真觀來人相請,楊帆知道必有大事,趕緊把兒子交給阿奴,匆匆趕往玉真觀。
玉真觀里,李隆基坐立不安,玉真公主見狀,向他問起內情,李隆基倒也沒有隱瞞,他把實情對胞妹講了,玉真公主也是心急如焚。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帆終於趕到。玉真公主情知大事緊急,雖然那日吐露衷腸後,一連幾天楊帆都避不登門,令她頗為幽怨,這時卻也不好說些涉及兒女私情的話,急忙便把楊帆請進了靜室。
李隆基把事情經過對楊帆一講,楊帆意外地道:「宗楚客?倒真沒想到,他居然還有這等野心。還有武氏家族,他們終究是不甘寂寞啊……」
李隆基見楊帆氣定神閒,不禁納罕地道:「二郎不覺得此事緊迫嗎?」
楊帆看了他一眼,從他那張英氣勃勃的臉上,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楊帆微笑道:「事態固然緊迫,但是咱們的心態卻不能急,越急越容易出錯。」
李隆基欽佩地道:「隆基受教,二郎才是任大事的人。」
楊帆搖搖頭道:「換做十多年前,我可能比你更加衝動,你若經歷過幾次生死一線的事情,自然也能沉穩下來。」
楊帆若有所思地叩着几案,沉吟片刻後一抬雙眼,道:「咱們本就要採取行動的,如今不過是早行一步罷了,無需慌張,三日之後,咱們搶先動手!」
一抹潮紅迅速蔓延到了李隆基的臉上,李隆基攥緊雙拳,激動地道:「我就等你這句話呢!那麼,咱們就約定三天之後,拼他個魚死網破!」
楊帆在李隆基秩嫩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沉聲道:「網要破,咱們可死不得!消息千萬不能走漏,等到舉事那天,你再通知下去!」
李隆基愕然道:「不需要讓志士們早做準備嗎?」
楊帆道:「讓他們準備些什麼呢?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生死一搏,勝敗天命,唯此而已!」
李隆基咀嚼着這句話,輕輕點了點頭。
楊帆走出靜室時,只見李持盈膝上架着一具古琴,怔怔地坐在那兒,手指搭在琴弦上,若有所思。楊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終是抿住嘴唇,大步走向房門。
「二郎!」
李持盈突然驚醒,急急喚了他一句。楊帆止步回身,看向她。李持盈深深地凝視着他,一雙美目迅速溢起了一層霧氣:「二郎,保重!」
楊帆望着她,慢慢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拉開門,走了出去。
……
夜色深沉,楊家後院一座獨幢的小樓上,楊帆穿着單薄的衣服,靜靜地靠在樓欄內,沐浴着如霜的月光。
婉兒緩緩走來,一襲鬆軟飄逸的雪白長袍委地,秀髮披肩,赤着雪足,仿佛月光凝成的一隻精靈。
她走到楊帆身邊,將一襲長袍披在楊帆肩上,柔聲道:「夜裏天寒。」
「嗯!」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