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應該不會去打仗,但是那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那一年,母親迷上求神拜佛,他便再次失去了依靠,那本來就是一句激將之語,奈何他卻年少輕狂輕易的披上戰袍。
如果不是戰時,那些將士的拼命互主,他可能早死在鐵蹄之下,那刀光箭影,滿眼都是殺紅了眼的將士,他中了埋伏,年少貪大喜功,最後以犧牲了一半以上的副將而勉強突圍。那一場仗一直持續到了年前,那紛飛的雪花,還有異鄉的牽掛,都讓他百感交集。
也許不經歷生死,就不明白每一個戰士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兄弟,這比他的血親要好上幾百倍的情誼讓他活着都覺得羞愧。他的錯誤指揮使得這場仗打的異常艱辛,後來才知道,不是自己的指揮有問題,而是軍中出現了通敵的奸細,而這奸細恰好是他的大哥的人,想到他非要將自己置於死地,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如了他的願。
他將奸細派到前陣,告知了前鋒的所有士官和兵卒真相,在他們的配合下,誘敵深入,加上給這奸細傳遞的錯誤信息,他以牙還牙般讓敵軍損失慘重。最後對待這位出賣了他和那些犧牲的戰士的叛徒,他首先用反間計,造成這位副官立了大功的假象。顯然敵軍也知道,一切皆因此人的出賣。
然後選了個良辰吉日,特意讓他深陷敵營。最後他被敵營絞殺,屍體掛在軍旗上暴曬了三日,他覺得讓他這樣的死法,也是對他的一種特殊照顧。
那時候,軍心不穩。他開始放下架子與士兵們同吃同住,一點主帥的架子也沒有,儼然成了最普通的一員,因為他知道要不是這些忠心跟隨他的人用血肉護着他一條性命。他早就見閻王爺去了。蒼天有眼,終於在年關前,讓讓他們找到了突圍殲敵的法子。
那日他忍痛將自己的兩匹戰馬親手宰殺。他猶記得那兩匹愛馬那悲愴的嘶鳴,近侍斬鳴還說,那馬匹的眼角有淚,而他們不知道,這兩匹馬於他來說。是有很重要的意義。他心裏的淚流不出來,也不能留出來。如果他都倒下了,那麼誰還能做這支隊伍的精神支柱。人都要有信仰的活着,而自那以後,他就是全軍的信仰.
殺了馬匹讓全軍戰士吃了一頓飽飯,大家對此舉都十分震驚。震驚之餘也感動異常,因為他們的糧草已經出現供應不足,連續喝粥喝了十幾天的士兵。一旦看見了馬肉,那瘋狂的模樣確實唬人。
興許是這破釜沉舟的勢氣將這場戰況扭轉了局面,興許是對方統領的麻痹大意給了他們可乘之機,那一夜的突襲,火光漫天。到處都是悲鳴的喊殺聲,橫七豎八的躺着不同戰服的士兵。鮮血飛濺在寒衣鐵甲之上,順勢流入腳下的土地,空氣中泥土的味道里都夾渣着血腥氣。
那是一段驚悚的回憶,第一次明白戰場的殘酷,明白生命的弱小,明白很多無奈都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那些血腥的場面不該是一個十三歲少年獨自應當面對的。當捷報傳達到上聽時,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懷裏正摟着美人狂歡,不知道那青燈古佛前,一個母親正獻出最虔誠的禱告,這些他都不知道,正如他們不知道自己在戰場上經歷的一樣。
一戰成名,卻也一戰功成萬古骷。他為那些戰士在城外立了一塊集體碑,碑文上的字是他親手刻的,那些字不多,卻也只能表達自己的一份憧憬。他的世界裏,漸漸的沒有了親人,只有這一群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屬下。
那一刻起,權利的巔峰不過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希望。他必須踩着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前行,後來他漸漸發現自己身上還藏着着一個驚天秘密,至此他更加不能過自己的日子,這是一場生死遊戲,輸的一方將一無所有,而他還不想就這樣死去。
那個小女人,還真是顆頑強的雜草,十歲以前還是個痴傻的頑童,而不知道逢了一場水禍的變故,竟然開了心智,現在想起來,自己還慶幸沒有殺死她。也算她命大,三番五次的落在他手裏都能活的安然無恙,她那麼容易滿足,幾兩銀子都能樂開了花,她那麼自由,可以無拘無束的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對她的情緒不僅僅是棋子,也許這微妙的改變連他自己也沒發現吧。
他的嘴角輕輕的揚起一個弧度,又看了一遍紅箋的內容,然後將紅箋放在油燈上,瞬間一陣火苗竄了起來,印着紅光,照亮了他的臉,然而火光之後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