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浴室的門,沒有人了。陸野的拳頭打在浴磚上,眼底壓抑着猙獰。
「你去找阿野了?」陸明輝深夜回來見祝楚楚從小空樓那邊回來,心底有些緊張。
祝楚楚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冷笑:「怎麼,擔心我虐待你兒子?」
陸明輝露尷尬:「我兒子難道不是你兒子?」
「但在你眼裏,我不是一直都是後媽嗎?」真是可笑,她10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但總是有人懷疑她是十惡不赦的後媽。她不過是管教嚴厲了些,外人卻天天登鼻子上眼。
孩子還小的那時就連陸明輝的父母都懷疑過,這個孩子不是她生的,所以她才能這麼狠心,這麼嚴格。
他們覺得孩子需要在愛裏面長大,要溫柔,要善意。可在她的理念里,這個世界是殘酷的,不早點認清世界真面目,只會在摔跤時打擊更深重。
陸明輝就知道她會揪着這個不放,無可奈何的說:「你還惦記着這個呢。」
「我為什麼不能惦記呢?這些都是你們曾經說過的話,要是我脆弱點,你們說的這些話就是攻擊我的刀。」
她一冷臉,周圍的溫度就仿佛下降了幾十度,冷嗖嗖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了她似的。披肩扔在床上,坐在絲綢椅子裏,梳妝鏡里倒映着的是一張精緻嚴肅的臉,端莊纖細的身體,氣質永遠優雅,嚴厲。
如果要用一種花來形容她,那麼就是冬天裏也會傲然綻放的玫瑰,隨時帶刺。
走過去,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的捏起來,聲線低沉,語氣柔和,就像一個聲音,在深夜裏將哄睡故事娓娓道來:「別這樣傷害自己,你情緒一直這樣,不再會讓周圍的人神經緊繃,你自己也會受到影響。」
祝楚楚放鬆了下來,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想這樣的?也不想想你兒子,到現在還跟我對着幹,你也是,別以為你現在順從我,我就相信你了,我還不了解你嗎?」
「……」想安慰的話,就被她這麼的給堵回去了,陸明輝苦着臉:「楚楚,你的世界裏,非黑即白,能不能也容許一下灰的存在呢?或許你嘗試着接受,以後就更加寬容了。」
「我要寬容有什麼用?要是我寬容你們,你們一個個現在估計遠離我,絕對沒有一個人會在聽我說話。」
「怎麼會沒有呢?大家現在都講道理,只要你想討論,我都願意聽你講。」
「我不願意。很多事情,其實只需要一個人發號施令就能完成,就不會有那麼多麻煩,太多建議,不但會浪費時間,也浪費我個人精力。」
「……」
她是如此執拗,像石頭,連挪都不一定挪得動的那種。
祝楚楚掃了一眼神情低沉的他,「你今天這麼晚回來,錯過了跟沈家的家宴,這兩天你準備一下禮物送給他們吧,送給你兒媳婦的,要金貴一點。」
陸明輝愕然,「楚楚,你真決定了?這樣也太武斷了吧,萬一後續出現問題,你和阿野的矛盾會加深。」
「再壞能壞到哪裏去?」祝楚楚絲毫不擔心這個,需要她承受的,她會完完整整地承擔下來。
「沈家那邊也是一樣的想法?」陸明輝以為沈開夏會更有想法一些,他們的女兒才剛找回來,就把她嫁出去,這想想都覺得很奇葩。
祝楚楚說:「本來柳雲栽是同意了的,她也很喜歡我們兒子,就是她老公沈開夏覺得不行,說要走流程,先從訂婚開始。」
陸明輝心中石頭落地,道:「這很好啊!先訂婚看看那孩子怎樣合不合適,了解了才清楚嘛。楚楚,你這一次未免太着急了,你都不了解他們的女兒,萬一不合你心意,難道要離婚嗎?」
祝楚楚翻了個白眼:「你覺得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對我做什麼?那丫頭看上去呆呆的,沒什麼主見,可能是剛回來,之前沒想到親生父母這麼有錢吧,總有一種拿不到枱面上的感覺。」她是挺愁這一點的。
陸明輝嘖了一聲,「你不是還喜歡人家的嗎?」
「我為什麼喜歡她你不知道嗎?」她就是如此,不藏不掖,把野心堂堂亮亮擺在別人面前,不管你驚訝還是鄙視,她都不會把你放在心上。
陸明輝是不認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