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少跳樓的,第一次看見有人腦袋摔得稀碎。你這棟樓最高也就七層,就算往下用力跳,也不至於成這樣。」
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死相有悖常理,打個比方,死者的身體是七層樓摔下的效果,頭顱卻和幾十層樓那麼高墜落才會有的碎裂程度。
裴奚貞先報了警,然後湊近屍體看了看,道:「她身旁的地磚被下落後震出挺多裂痕,少量的碎地磚塊向外震飛,但是飛出的不遠。腿部和肩部輕度變形。」他抬起頭仰視我家住的這棟樓,「以人的重量,只有從五樓、六樓的高度墜落,才能造成這種震度。」
我疑惑道:「就不能是四樓或者七樓掉下來?」
「四樓掉下來,地磚頂多裂、碎,不會彈向一邊,換成七樓,她身體會中度變形,震飛的碎地磚會比這遠很多。」
「現在該怎麼辦?」我問。
「等警察來,人手夠了,搜樓!」
此時人手不足的弊端暴露無餘,遲則生變的道理誰都懂,但無可奈何。我鬱悶的說:「頭兒,啥時候給咱d.i.e招兵買馬啊?哪怕隨便拉幾個人湊數也行。」
「編制超過兩人低於四人,年總破案數為六件,超過四人低於七人,為十二件。」裴奚貞滿臉寫着無奈,「超過七人,取消人均每月封頂一萬元的福利。不然你以為我願意寧可沒人也不隨便招人進來?咱d.i.e只有走精英路線,才避免淪落成為保管懸案的倉庫。」
「這樣啊。」
我臉羞紅,聯想自己一沒經驗二沒特長,論身手,裴奚貞一根拐杖完虐我,論推理,裴奚貞爆我十條街,恐怕也屬於濫竽充數之流。
遠遠的聽到警鳴聲傳來。
「但願別是重案三組那群貨。」裴奚貞遙望向前方兩棟樓之間的過道,那是通往這邊的必經之路。兩輛警車冒出頭,他握緊拐杖的手又緊了幾分,「靠,今天不走運。我先上樓轉轉,你先應付會他們。」
來的依然是老相識,重案三組,我的腦殘粉唐然卻沒跟來。
王傲領着六個人下了車,直奔屍體而去,一群大老爺們除了法醫外,上演了一輪真人騷狂吐,然後王傲才注意到我的存在,見我在屍體邊上,他微微一愣:「怎麼每次兇案現場都有你?」狐疑的目光在審視着我,王傲身後幾人也露出警惕之色。
「裴頭兒也在。」
我指了指樓道裏面,懶得和他們廢話,只好把裴奚貞給搬出來。
王傲釋然,瞧了瞧死者,他的眉毛擰成一團,「蔬菜,又見蔬菜。」他也屬於道行很深那一類別,一打眼就猜測出死者是他殺,所以家裏必定有值得推敲的線索,眼下他只帶了法醫,法醫的專職是鼓搗屍體,略懂物質分析,鑑證科則與其相反,分析物質、指紋等精通,粗通醫學。王傲立即叫身後的人打電話喊鑑證科的人來案發現場。
「王sir,提醒你句,我和裴頭兒到這時,死者才從樓上墜落,我們始終沒離開過半步。」我丟下句話,轉身走進樓道。
身後傳來王傲的喊聲:「站住你小子,你意思是兇手還有可能在這棟樓里?」
走到了五樓也沒發現裴奚貞的身影,原本想喊兩聲,想想怕打草驚蛇,還是算了。我手放在配槍的位置,以防有突發情況,好用最快的速度掏槍。
轉過樓梯,我看見603號的房門大開。
我家住703,與603一上一下,興許死者住603的?蔬菜狂魔之所以殺錯人,很有可能ip地址出了點偏差,誤以為一笑扶風是603的住戶。我掏出手槍謹慎的鑽進603的門,心中對死者愧疚到極點,第一次發生有人被我無意的間接害死這種事。
死者掉下來時靠近一樓陽台,想必她也是從陽台墜落,外面風和日麗的,發生半空位移的概率幾乎為零。
一棟樓每戶的房間格局都一樣,我駕輕就熟的找到陽台。
陽台相對的狹小空間內,裴奚貞戴着副手套蹲在地上,似乎看什麼看的很入神。我走進去問:「頭兒,你在幹嘛?沒看見兇手?」
「抱歉,想的走神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把頭低下去繼續觀察,「你快來看看這灘水和那根繩子。」
水?繩子?
我不明所以,裴奚貞神經兮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