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洱仿佛有些受寵若驚,輕輕一眨眼,然後就善意地讓開了位置「謝謝你,這可幫了我的大忙。」
謝持風接過了筆,秀氣的小臉沉靜下來,一落筆,便是工整雅的好字,幾乎看不出荒廢和生疏。
桑洱站在一旁端詳,暗暗點頭。
少年時的謝持風,字就寫得很好看。她一直有點好奇,他的字是什麼時候學的,看來是小時候就養成的功夫了。
也是,嚴格來說,謝家不算是修仙世家,更像書香門第。謝持風一看就是從小被家裏嚴於教養的小孩,字如其人。有了小時候的經歷打底,怪不得他會是幾個男主里畫風最正常的一個。
裴渡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溫暖的書房裏,書桌上點着燈。謝持風正執筆寫字。桑洱站在他旁邊,不時點頭,輕聲說話。謝持風頓了頓,也會回答她。
氣氛很融洽,有一種難得的平靜和溫馨。
裴渡一眯眼。
這麼溫馨的畫面,不知為何,卻讓他有了一種不爽的破壞欲。
這小乞丐,之前一直在房間裏待着,活動場所也僅限在那一片。書房更是從未踏足過。今天怎麼會跑到這裏來?
裴渡一走進來,謝持風就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而桑洱一抬頭,就看到了裴渡的髮絲亮晶晶的,沾了雨水「你怎麼……」
「忘了帶傘。不礙事。」裴渡聳肩,忽然像是鼻子發癢,打了個噴嚏。
「還說不礙事,着涼了怎麼辦?」桑洱的注意力果然被引了過來,拿過了屏風上的衣服,蓋在了他的身上,有點心疼,給他擦起了頭髮「不冷嗎?」
謝持風默默看着這一幕,就低下頭,繼續寫字。但好像有些無法專注。
三年前,秦桑梔退婚時,他還小,沒有細想過原因。但現在想來,秦桑梔突然反悔,不願意嫁他兄長,很可能是因為她有了另一個喜歡的人。
她喜歡得為之拒婚的那個人,會不會就是眼前這個叫裴渡的少年?
裴渡把謝持風當成了空氣,任由桑洱給自己擦頭髮,隨手拉了拉她衣服上的玉佩穗子,問道「姐姐,我剛才出去的時候,看到大街上有人在用竹子搭棚架,還怪好看的,之後是有節日嗎?」
這本小說是修仙主題,奇奇怪怪的傳統、節日和設定特別多,而且坑爹的作者還經常用完就棄。好在,桑洱對這個節日還算有印象,便說「也不算是節日吧。瀘曲這個地方,在一百多年前,是一片邪祟叢生的亂墳鬼市,全靠一個叫無量的修士鎮壓了它們,這地方才開始有活人進駐。後來無量失蹤了,有的人說他因為這件事飛升了,也有人說他死了。所以,在每年的霜降之後,瀘曲都會熱鬧一番,還有篝火雜耍之類的表演。距離現在,還有半個月呢。」
每個地方都有的一抓一大把的俗套節日,裴渡無聊地「哦」了一聲,不過,聽到有所謂的雜耍表演,他還是挺感興趣的,便提議那時候一起出去。
桑洱點頭,這時,忠叔在書房外喊了她一句,似乎有事匯報。桑洱想起了什麼,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大盅參雞湯,對裴渡說「對了,那裏有參雞湯,去喝點來暖暖身子吧。再不喝完就要涼了。」
說完,她就出去了。
屋子裏只剩下了一大一小,兩人都沒說話。
裴渡踱步到了桌子旁,看見旁邊有個小碗,碗裝着食物,還有一塊撈出來的雞腿。他以為這是桑洱吃過的,沒有在意,坐了下來。不客氣地直接將湯盅捧到了自己眼前。
謝持風垂下眼,走了過來,打算伸手去拿走自己吃過的碗,把餘下的食物吃完。
可這時,卻有一隻手,從旁邊伸來,惡劣地撞了一下這碗。
謝持風被震得退了一步,看見這碗往下跌去,被對方的手及時接住了。
但碗的雞腿,已經掉到了地上。蜷臥在一旁的松松,聞到了香味,「嗷嗚」沖了過去,把這隻雞腿叼走了。
謝持風一頓,有幾分驚疑地抬起了頭,盯着他。
「你是聾了、沒聽見她的話嗎?這是我的。」裴渡微笑着說「少碰。」
忠叔叫了桑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