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李熄安搖頭。
「嗯?」萬食神貢有些疑惑,再他看來,長生者如今不像從前那般強大,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想探知對方的秘密。事實是對方如今弱小,一位真一境傀儡護道,應當是十分出色的用處了。
「我要的已經拿到了。」李熄安說。
「那枚寶珠?」
李熄安搖頭,他抬手,萬食神貢便看見一方青銅大鼎出現,迎風而漲,在頭頂高懸,振鳴!而在鼎身周圍,清晰可見濃郁至極的金色光芒!這種光芒萬食神貢吃驚。
那是願力!
皇者能動用願力麼?在萬食神貢的悠久歲月中,從未見過能動用願力的皇者,願力,祈願的純粹力量是祖的專屬。也是祖為何而強大的原因之一。他眼前這個生靈太神秘了,也許對方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皇者,當初他們相遇的那種力量強大到他無法形容。
「崩碎了他全部的法相所壓榨出願力,收攏於鼎,這東西對現在的我有大用處。」李熄安將青銅鼎收回,解釋道。
那座金色法相便是如此驅使的麼萬食神貢想到,倒懸長劍的金色神像,本質上與真一骨像沒有區別,自身某種權能的表現形式,顯然,那座金色神像象徵着「劍」。
這件事放在一位祖上很正常,祖的道統互相攻伐,便是為了收割願力。九州那個時代,祖不可輕易出手,有更強大的視線注視大地,所以道統之爭代替了極度可怕的祖之攻伐。可他眼前這位壓根不是祖。
「所以,那具祖屍」不遠處,李成器終於忍不住湊了過來,他敏銳察覺到了豐收果實。
李熄安看了看萬食神貢。
「饕餮一族,是真的能將吞食的萬物化作純粹的靈,滋補己身。」
「自然,此乃吾族天賦神通。」
「那具祖屍,你也一併吃了吧。」李熄安說道。
若說什麼叫萬念俱灰,李成器說這就叫萬念俱灰。
他腦袋耷拉着,走在李熄安前方。
他們已經離開了彌羅,從俞術死去已經過了半月光景。過了這些時日李成器都還沒有緩過來,可想而知打擊有多麼巨大。
但那又怎麼樣呢?
上人待他如待狗,他待上人如至上親朋!至上親朋啊!
所以,他還是要將他準備的東西交給上人。
這半月光景,彌羅山的方向紫氣澎湃,在人間走着,都能看見那個方向蔓延過來的紫色天光。那裏已經成了萬食神貢的道場,他在吞食俞術,同時剝離龍脈。螻在那協助,他便帶着李熄安來到這裏。
靠近分界山的一座城鎮。
「唉唉!」他止不住嘆氣。
好像他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他身後的李熄安是個沒良心的負心漢。
負心漢似乎完全沒有直覺,他雙手收攏在袖袍里,路上來來往往的人自然而然地避開他,仿佛他並不存在,可他又像佇立於此不變的礁石,水流遭遇礁石,只有分流而散開。
「萬食神貢不會離開這世界,至少在我再次到來時不會離開。」他們走着,李熄安突然說道。
李成器扭頭,極度震驚。
那眼神就像在說「還要吸我本來就不多的血啊?」。
李熄安只是微笑。
「知曉饕餮一族的天賦神通麼?」
李成器呆呆搖頭,「我誕生的時候,古界中有名有姓的強大存在,還有族群都死的差不多了,哪有饕餮這種勐男種族。」
「他能吞食俞術,然後近乎完好無損地轉化出俞術的靈,而且並非是蘊含着祖屍的惡靈,而是精純無害的,最純粹的一種。」
李成器還是看着他,好像在問那和我有什麼關係一樣。饕餮再強大,那也是人家的事。吃掉的祖屍轉化出的靈再純粹,那也是人家的等等!李成器勐地意識到了一點。
「終於意識到了?」
古界之天愣愣地看着身後微笑的玄衣人影。
「你的意思是憑藉饕餮一族的神通徹底消弭祖屍中的任何隱患,化作純粹的靈潑灑大地?」
「不。」李熄安搖頭,「我沒有那麼好心,只是用這股靈維繫你的成長罷了,這個世界的大多數人我並不關心。還是說,古界的老天爺你很關心你的子民?你怕不是想讓他們全死了,這樣就沒人能和你搶食。不是麼?」
「還是上人看的透徹。」李成器大變臉,從哀兮哀兮上人負吾兮一下子變成了堅定的擁護一個上人立場。
像個舔着臉的哈巴狗。
「既然選擇相信了你,我就不會疑神疑鬼,對你做出什麼限制在你背叛這個契約之前。」李熄安頓了頓。
「除了龍脈我必須帶走之外,這位祖的遺產都歸你所有,雖然沒剩下什麼了,我曾經留在石碑上的劍痕消融了太多。而且,俞術的屍骸對我與螻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只有你,天類,依靠整個世界的循環,將大地作為胃袋才能完美發揮出一位祖的屍體應有的作用。」
「足夠了」李成器自語,聲音很輕。
李熄安挑眉。
「足夠了,足夠我以此界為基石,成就真一!」古界之天抬頭,凝視李熄安,難得的,那對眼睛裏前所未有的嚴肅。
古界之天緩緩念誦他於長生者的契約,面目莊重如神祇。
「上人,我是你的狗,指哪咬哪!」他惡狠狠地說道。
走過車水馬龍,走過門庭集市。
熙攘人群離他們遠去。
轉過一個巷子彎,他們最後停在一座陳舊庭院前。
李熄安打量着眼前的木門,上了鎖,連鎖上都是鏽跡。李成器卻一腳將木門踹開,大大咧咧地走進去。
「這是此身年幼的居所。」他說道。
雜草長滿了庭院,已經半人高。
原本鋪好的石板路被掩埋在雜草中,這條石板路上走過李成器的曾祖父,他的爺爺,以及他自己。老人與孩童嬉鬧的畫面不斷湧現,一塊一塊,每一塊石板上承載的不同畫面在李成器眼中不斷轉換,直到他們走到了石板路的盡頭。
他莫名回頭看了眼走過來的路。
記憶中的那些畫面也跟着他的走過沉寂了,仿佛是被這些長出的雜草給深深掩埋在了腦海里。
最後,他轉身,不再回頭。
天類滿嘴謊言。
李成器真的只是他的載體麼?他是李成器,還是李成器是他,或者說,是古界之天佔據了這個年輕人的軀殼?
誰知道。
李成器推開了一扇門,厚重塵埃飛舞,在陽光下翻躍,又因為李成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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