蜒,他實在太過靈活,幾乎在螻的身影出現的同一刻,他游弋着,於空中扭轉身軀。
太行八陘持曦劍昏劍,與晨曦與黃昏之下,照映死局!
「十萬大山的聖王」來自龍虎山的年輕道士愣愣地拿出那枚黃金甲殼。
「我的師侄?」
「還有,你們的王究竟發生了什麼?剛才那一刀,他想殺了我們。」
舍沉默,望向被月色河流隔開的戰場。
兩道身影仍在廝殺,而她眼中呈現的,是燃燒的晨曦與黃昏,那無匹鋒芒幾欲斬落天宇。
「我不知道。」她搖頭。
也許她知道,但她不願去相信。
十萬大山中的子民皆是如此信任他們的王,哪怕他們的王在不久前曾經對他們落刀。
不僅相信聖王,同時也相信赤蛟。
這頭蛟龍不會殺死聖王的,他有能力處理這一切,就像最初的那個時候一樣。
就如現在。
終局已定!
五行殺伐術之金,極致殺伐。
現世生靈中,無人能面對這鋒芒全身而退。
人們滿懷期盼地望向戰場,當聖王敗去,他便有機會真正回歸。
是這樣麼?
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問他們。
問十萬大山的子民們,那位聖王會在此時敗去麼?
答案是
「轟——!」
萬物悲鳴,聆聽梵音。
雲層陡然間開裂,暴雨因此停滯,洞開的雲層之上,成千上萬道佛陀身影浮現。
他們一齊低聲念唱道——
「善!」
佛之淨土,殺伐當止息。
聖王盤坐雲層中央,四條手臂鬆開兵戈,化作往生印記。
背負日冕,他俯瞰世間萬般光景,目中無喜無悲。
合掌。
鬆開兵戈後的手臂分別持念珠,金缽,降魔杵,餘下一條手臂接過袈裟。
蛟龍蜿蜒,望向盤坐神聖光芒下的螻。
如此神聖,如此肅穆,就連那甲冑都因此倒映了佛光。
「可你竟迷失。」
「我未曾迷失,只是在尋找真相,關於所謂穢物的真相。那日降臨來的祖在我體內留下了一道裹挾着她意志的靈氣,我向內探尋,去得知真相。」盤坐金光中的螻開口。
「結果呢?」李熄安聚攏太行八陘,他緩緩地圍繞着洞開的雲層游弋。
「你得到了什麼?」
「得到了此身。」螻回答。
「不,你得到了一片狼藉的十萬大山,得到了險些死去的子民,還得到了一個迷失者。」
「記得我們當初在這座古老山脈中立下的誓言麼?」螻沒有回答,他反而詢問。
「皆斬。」他沐浴佛光之下,面容虔誠的像一位信徒。
「你雖然暴怒,卻未曾抱着斬我的決意。五行殺伐術只運金行,不夠。若想斬我,赤蛟,你的出力未免太低了些。」
「你不會想看見那一幕的。」
「未必。」螻笑道。
梵音之下,群山隨之轟鳴,古老山脈的力量加持於他身,背負的日冕也因此染上亘古不易的輝煌。
漫天佛光下,螻如是邀請。
「赤蛟,讓我見見那號稱原始的殺伐之術,也讓我見見,此世最初的承冕,究竟」
「有多強?」
「穢物」
「就連當初創立了古老道統的無可撼動者也因此墮落,現世的生靈若是被陰影纏繞,恐怕也難以抵抗。」
「我們會嗎?成為陰影的一部分?」
「自然不會。」
「如果迷失了呢?一位迷失的君王,對現世的危害恐怕還勝過那沒法真身到來的祖吧?」
當年,太行山之中,四方君王為四方生靈遮蔽了來自另一方世界的殘渣。
他們這樣問道。
「如果迷失了。」那時,李熄安說。
「若是迷失,我會為其點亮方向。若是看不見光亮,我會親手將其送葬。」
「葬於群山間。」
「需要我出手麼?」李熄安腦海中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玉釵順德平靜地看着洞開雲層下的螻。
她此刻就站在鑒月川上,無人能察覺其存在。
「他是十萬大山的君王,能攜帶着整座山脈的力量。這對你而言是場難纏的戰鬥,甚至會因此受創。我還需要你破開天觀界,若是受傷,氣息不再頂峰,會變得致命。」
「這已經是一像真一的程度了。」
「我?若我出手會怎樣?」
玉釵順德的手掌凝結出冰晶,眼瞳中映照出冰川的藍。
「三掌。」
像是聽見了什麼,玉釵順德的面上顯現出一絲愕然。
手掌上的冰晶也隱去。
「赤蛟,最後還是提醒你一句。」
「雖然我清楚這頭承冕生靈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墮落的極深,可能比起沉睡萬載的祖墮落的還要深邃。這種氣息,與其說他是迷失墮落,不如說他本就是陰影中誕生的生靈。」
「也許他並非被侵蝕,而是主動追尋,追尋到了極其深邃之地。」
「你同樣能感知到,這頭生靈挽救不回來。」
「自然。」玉釵順德最後聽見了蛟龍的聲音,隨後神念中斷,那方天地被群山阻隔。
「相信?」她喃喃。
她見過太多不忍拋棄迷失摯友的生靈,但赤蛟的表現很反常。
他相信螻,不是掙扎着相信對方不會迷失,而是相信他們立下的誓言。
君王與群山間的立誓。
迷失者,皆斬!
赤蛟的語氣就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或者說,他似乎根本沒有覺得對方會迷失。
「現世的承冕,真怪啊」玉釵順德的目光往戰場延伸。
洞開的天光下,鹿王踢打虛空,攜來一方青銅大鼎。
其上活靈奔走,垂下玄青色篆文。
李熄安垂下骨面,頭頂載天鼎,打量佛光下的螻。
如果說在之前,在他的感知中螻確實有短暫迷失的可能。
但現在,事情變得很微妙。
一個墮落的君王,群山是不可能將其力量贈與。而他面前的螻,的確如玉釵順德所言,是徹徹底底地墮落。兩者極端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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