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勃然大怒,道「我皇甫一門世代忠良,為大漢守家衛國,帳外將士亦乃忠貞之士!」
「太尉為人,老夫也略有知曉,非是汝口中所說之輩。況他如今入洛陽數月,何曾有欺虐百姓、坑害士卒之舉?」
「將軍,此一時彼一時也。」長史梁衍見皇甫酈還要強勸,起身打圓場道「依屬下之見,董卓已入主洛陽,廢立從意。將軍擁兵在外,必為所忌,不若我等悄兵入長安,靜候朝廷詔令。」
「若天子有密令討賊,便可奉命討逆,徵兵群帥。屆時袁氏逼其東,將軍迫其西,董卓旦夕可擒也!」
「縱然董卓真心擁漢,我等亦不過擅自移兵。雖有悖君詔,然『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罪責不重。」
「屆時若董卓為袁氏所敗,我等便可當即接應,有功無過。」
這計策老成持重,進退自如,皇甫嵩神色有些鬆動,看向自己兒子道「堅壽,汝與董仲穎交情甚密,以為此舉如何?」
「父親……」
皇甫堅壽正要開口,忽聽帳外有侍衛稟告「將軍,京兆尹蓋勛前來求見。」
「元固剛正不阿,文韜武略,有請!」皇甫嵩與他常年鎮守涼州,兩人性情相投,甚為親信,聞言當即回復。
而一路奔着趕來軍營的蓋勛,被侍衛護衛着從馬車下來後,神色則顯得有些疑惑。走入軍議帳後來不及寒暄,直接開口道「董仲穎書信可至否?」
「尚未。」皇甫嵩也疑惑了,道「元固那處的書信已至,可是要召爾入朝?」
一句話,可見這位百戰名將雖愚忠,卻並非什麼都不知道。
此話一出,長史梁衍已急了,道「將軍萬不可應命,一旦至洛陽,大則危禍,小則困辱,切不可羊入虎口吶!」
皇甫酈更急,道「叔父,董賊分明就是想借皇命迫害我等,如若叔父應命,侄兒寧願獨自起兵!」
皇甫嵩當即又要作怒,好在皇甫堅壽搶先攔下,勸慰皇甫酈道「從兄,董公雖粗野蠻橫、暴戾殘虐,喜怒不定……呃,我等還是先看看,他給蓋使君寫了啥吧。」
蓋勛仍一臉疑惑,還有些煩躁「董仲穎他,他要麼吃錯藥了,要麼就……不對,他定然是吃錯藥了!」
說着拿出一封竹簡,道「將軍還是自己看罷,他沒給老夫寫信,而是讓張公代為勸說。」
「張公?」
「就是舉薦過老夫的張溫張伯慎,董賊極為忌恨的張公!」
說着,滿臉都是想不通「張公難道也吃錯了藥?……為何在信中,說了董賊那麼多的好話?」
皇甫嵩一頭霧水,可還沒等看信,門外侍衛便道「將軍,朝廷派使臣來了。」
「何人?」
「太尉長史賈詡長子賈穆。」
「賈文和之子?」皇甫嵩一愣,隨即道「出帳,恭迎天使詔命。」
不曾想,賈穆已走了進來,道「將軍無需如此,董公此番並未派某帶來朝廷詔令,只是幾封文書。」
然後,便一個個交給皇甫嵩「此乃司隸校尉朱儁的,嗯,諫議大夫張溫的,還有尚書盧植的,以及陛下和弘農王的……」
蓋勛當時傻了,不自覺問道「怎會如此之多?」
「哦,董公說了,皇甫將軍若從命,蓋使君獨木難支,自不會反他。倒是張大夫覺得有必要跟使君說明下情況,故而才寫了一封……」
「意思是說,張公若不寫,董賊連搭理都懶得搭理老夫?」
一瞬間,蓋勛拳頭便硬了,有種當時就反了老董的衝動瞧不起誰呢,皇甫嵩從命又咋滴,老夫……呃,老夫一個人好像還真不行。
然後,他便好奇這些人,到底給皇甫嵩寫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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