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寄田畝的行為。
而租戶、佃戶則稅徭沉重、苦不堪言。
每年的田賦押解入京,路上糜耗,則由各省糧長承擔,各縣凡擁田一萬畝以上者設糧長,如無有擁田一萬畝者,則不設糧長,其糜耗由省一級糧長承擔。
草民身為浙江糧長,簡言之,浙江全省,凡無縣一級糧長的縣,所有糜耗全數由草民歸數。
於是,各縣凡擁田一萬畝以上者,為不當這個糧長,便紛紛散田分家,或將田畝交割於同縣之生員,此為飛灑。
投寄、飛灑,都是地方為避稅而衍生的一種行為。」
說到這一步,嚴震直便不再言語。
陳雲甫環視一圈閣臣,開口道「諸位都聽明白了嗎。」
大白話,&bsp&bsp什麼意思都躍然紙上,哪有聽不明白的道理,眾人皆點頭。
「年初的時候,&bsp&bsp咱們重新統計了丁口和田畝,為什麼要統計,就是為了今天,&bsp&bsp各省各自有多少百姓、多少畝地,現在一目了然,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清楚,自然也就知道每年國朝看不見的損失,被所謂的『合理避稅』躲掉的、逃掉的田賦、丁徭到底有多少。」
陳雲甫轉動着尾指上的玉戒指,垂目道「投寄、飛灑、過繼,百姓、士紳、地主們為了不服徭役、不交稅賦那是想盡了一切辦法,朝廷再不給出辦法來,將來五十年、一百年之後,戶部恐怕就揭不開鍋了。」
說完這話,陳雲甫就看向齊德,戶部由後者分管,這時候,該是齊德講兩句了。
齊德心裏對嚴震直那叫一個不爽。
你說你堂堂浙江糧長,說你富可敵國或許誇張點,但絕對也是富甲一方的大豪族,你沒事和陳雲甫這種『階級叛徒』走到一起幹什麼。
什麼飛灑、投寄,我齊德完全聽不懂好吧,你這都從哪編造出來的名詞。
「嚴震直雖然是浙江糧長,但畢竟是一介白身,說的話估計也都是捕風捉影,今天是內閣辦公會,如此嚴肅的地方,讓一介白身來信口開河,是不是太兒戲了一些。」
陳雲甫揚了一下眉頭,突然問道「齊閣老名下有多少田產啊?」
齊德張口失言。
身後的楊士奇就跟了一嘴「少師,通政使司那邊留檔的記錄,是三十五頃。」
陳雲甫哦了一聲「那就是三千五百畝了,不對啊,本輔記着當年齊閣老剛剛中解元的時候,不說家徒四壁吧,但也無甚祖產,陛下當年還是皇太子的時候,可是留齊閣老在東宮住了好長一段時間。
齊閣老,短短為官幾年,便有三千五百畝田產,您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啊。」
汗水,從齊德的腦門上開始呼呼浮現。
「士奇,和在座的諸位通報一下,本輔名下有多少田產。」
楊士奇傲然道「諸位閣老,少師名下,一畝地都沒有!」
齊德內心裏頓時破口大罵。
你當然沒有,你每年俸祿一千多石,還有國公的五千石,你需要個屁的土地啊。
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少師高風亮節,真可謂我等為官者之楷模啊。」邵質直接跟了一句,而後就斜睨向齊德「齊閣老短短几年就坐擁三千五百畝田產,就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是投寄田。」
文華殿內,頓時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看向齊德,等着後者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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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投寄、飛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