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規的情況太多了,多到杜桑德本人不得不認真考慮一下,是不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的地步。
紐薩爾唯一的一位高級貴族和紐薩爾的紋章管理處處長一起前往首都奧林,目的是為了向帝國證明侯爵先生的忠誠。
結果半路上侯爵先生突然反手殺掉了已經完全信任了自己的紋章管理處處長,並且在劫船後直接以自殺式襲擊的方式,撞擊了首都衛星上的海軍指揮部。
奧林方面不光沒有覺得這裏面有問題,反而以違反常識的高效直接認定了侯爵和伯恩的身份,並且確定侯爵需要為兩打以上的重罪負責。
然而,奧林紋章管理處既沒有直接向紐薩爾下達命令要求逮捕侯爵家人和同黨,也沒有指示紐薩爾繼續深挖侯爵的黑料,從而徹底坐實他頭上的黑鍋。
他們只是向紐薩爾傳達了這個情報,然後通過軍部直接調動了大批力量,直接把紐薩爾的重要地點保護了起來。而這個調動甚至沒有提前通知給紐薩爾的紋章管理處。
如果只看奧林的動作,杜桑德只會覺得奧林並不急於完成對侯爵的調查和處置,也並不急於迅速派員來穩定紐薩爾的貴族們的情緒。他們似乎更擔心紐薩爾會遭到破壞——而且他們還不肯告訴紐薩爾的紋章管理處,究竟是什麼人可能對殖民地造成威脅。
太怪了。這是杜桑德在車裏唯一的想法。這件事情從開頭到過程再到現在的現狀,簡直就沒有一塊是對得上的。
用「離了大譜」來描述現在的情況,杜桑德都覺得不夠力度。但……它似乎也不是沒有一個可能的,統一的解釋。
最簡單的解釋非常具有陰謀論的特色——奧林的紋章管理處已經叛變,一切讓杜桑德覺得匪夷所思難以接受的事情,其實都是他們搞出來的,一場針對紐薩爾的大規模行動。
但這種簡單的推測卻也有非常巨大的漏洞。如果位於帝國首都上的、帝國最重要的反諜和反內奸部門已經徹底叛變,那麼利用「叛變」的最佳方式應該是對帝國首府奧林展開大規模的突然襲擊。
再退一步,同盟方面完全沒有信心拿下奧林,他們只有把握拿下幾個邊疆殖民星。
那調動海軍突擊隊和陸軍,甚至命令紐薩爾衛戍海軍緊急升空,這又是個什麼路數?生怕自己進攻紐薩爾時遭遇的反抗不夠激烈?
事情太怪,杜桑德感覺自己的腦子裏就像是有一團風暴在捲來捲去似的。無數的大膽假設從他接受了上輩子洗禮的腦海深處冒了出來,然後又一個個被他自己否決掉。
於公於私,杜桑德都想不出來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而這也讓他越來越警惕。
過了大約一刻鐘,一台蒸汽騎士忽然出現在了檢查點後方。它的肩膀上坐着一個衣服被風吹亂的紅衣郵差。
「塔瑪拉女士。」杜桑德再次從車上鑽了下來,他脫下帽子向這位女士行禮,「沒想到居然是您來接我。」
塔瑪拉女士從蒸汽騎士上跳了下來——完全看不出她今年已經五十一歲,並且長期作為伯恩的秘書任職,而一線非行動人員。
「現在實在是抽不出多餘的人手來接您,更何況整個處里恐怕也就只有我和您最熟悉。」塔瑪拉女士的眼圈有些發紅,她快步走到杜桑德面前,然後看了一眼拿在上尉手裏的證件後說道,「證件核驗無誤,請勳爵先生進來吧。」
從這裏到辦公大樓還有一些距離,杜桑德請塔瑪拉女士上了自己的車,然後一腳油門向着大樓奔去。
「現在的情況很奇怪,我在紋章管理處工作了三十年,但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局面。」在車上,作為局長秘書的塔瑪拉女士先向杜桑德匯報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鄭重提醒道,「我個人建議您作為代理局長,應該儘快向奧林方面提交正式信函,表明自己經驗尚淺,無法處理這種情況……然後請奧林方面儘快指派一位能夠主持大局的代理處長。」
塔瑪拉女士的提議非常自然,她完全沒有顧忌一位十四歲少年可能有的、毫無道理和事實支撐的自信。她很清楚,杜桑德是個遠比外貌更加成熟可靠的年輕人,他能夠明白自己的提議並非看輕,而是為了保護他。
「我會馬上着手向奧林方面發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