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個可能。
「李讓?」甄武直直的看着楊璟,嘴唇微動,深深的吐出這個名字。
楊璟僵了一下,沒想到甄武會這麼快想到緣由,他嘆了口氣道:「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不多說了,我去給你取戰報,你自己看吧。」說完,楊璟起身走了出去。
甄武看着楊璟的背影,內心突然翻湧了起來,他的臉色在無人的房間裏,開始變的越來越沉,甚至有些陰狠。
不過,當楊璟取來戰報後,甄武臉色自然而然的變回了陽光的樣子,他故作輕鬆的接過戰報看了起來。
十月初九,李景隆大軍至涿州城下。
初十,大軍四面圍攻,李司據守南城門,而李讓請命據守北城門,涿州城全體將士在李司的合理調配下,血戰三日,打退李景隆大軍數次,然而第四天,北城門自內而破,李讓率北城門全體守軍,突圍而出。
李景隆大軍自北城門蜂擁而進,其他三門守軍在內外夾擊之下,無一生還。
據楊璟暗探報之,自李景隆大軍入城後,李司率眾軍士數次想要突圍,可數次皆被打了回來,到最後漸漸不敵,只能退守至蓮花巷,雙方一直戰至半夜時分,李司率全體將士仍無一人投降,燕軍萬勝,奉天靖難的呼聲經久不絕,到天微亮時,蓮花巷才無聲響。
李景隆事後,至蓮花巷,矗立良久,感嘆此戰血流漂杵,又替涿州城戰死守軍收屍,埋葬在涿州城五里外的小山坡處,屍體總共九千零八百餘具。
甄武看完後,已不知何時把戰報捏的皺皺巴巴,他眼睛通紅,渾身再也掩飾不住,透出的殺氣一波一波的開始蔓延。
他咬着牙,帶着滔天的怒意衝着楊璟道:「你楊璟也是打了一輩子仗了,其中疑點,我不信你看不出來,北城門為何自內而破,城破之際其他三門為何做不出臨戰反應,是沒人通知?還是因為什麼?你他娘的查啊,怎麼不查?還是你楊璟也欺軟怕硬,怕了他狗日的郡馬身份?我告訴你,你怕老子不怕,老子他娘的也是郡馬,我他娘的不會讓我的人死的這麼不明不白,單單守門不利這一點,老子就敢要了他的腦袋。」
楊璟苦笑一聲,上前安撫甄武:「你別衝動,別衝動,有話坐下來,咱們慢慢說。」
「別衝動?」
甄武依舊大怒,怒氣讓眼眶中都帶着血絲:「去他娘的別衝動,李司帶着孤軍退守蓮花巷,沒有援軍,至死方休,你知道他們報着什麼樣的信念嗎?這樣的將士,你不心疼,老子卻疼的喘不過氣。」
「甄武!」
楊璟看着甄武的樣子,忍不住大聲的呵斥了一句,隨後,他再次苦笑一聲,嘆了一口氣給甄武解釋道:「是殿下不讓往下查的啊。」
甄武瞬間愣住了。
「怎麼會?」甄武喃喃道,他不相信朱棣是眼裏可以藏進沙子的人,而且以他對朱棣的了解,朱棣酷愛忠心勇猛的將才。
楊璟再次開口解釋道:「是真的,要不然此事我怎會不查。」
「為什麼?」甄武不理解的問道。
楊璟嘆了口氣道:「世子據守北平城時,李郡馬出力甚多,雖後來聽世子提過一嘴,李郡馬在世子的嚴防之下,有不得不賣力的可能,但事實上李郡馬確實立下了汗馬功勞,後又帶兵出城與你合力破瞿能,更是身受重傷,到現在傷勢還未盡好,如此情況,殿下怎麼可能還會讓人查下去?更何況殿下也說了,李郡馬當初可能是因為首次帶兵作戰,有所疏忽也在所難免,如今咱們大好形勢之下,沒必要搞得內部人心惶惶。」
燕軍現在萬眾一心,若是真查出李讓有什麼問題,那麼內部之間的信任可能因此而遭受到損傷,朱棣不讓查下去,也情有可原。
可甄武不認同這點,因為這點完全有辦法避免,只要查出李讓有問題,偷偷解決,或者換個名義解決就是了,大可以規避內部的信任被破壞的可能。
說到底,這些說辭,都是朱棣想要保全李讓的藉口。
甄武不甘心的說道:「身受重傷,可笑,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難道他犯了事,害的忠心將士身死,最後隨便立些功勞,就可以抵消的嗎?這對李司他們何嘗不公,這對那九千餘戰死的士卒何其不公。」
280-涿州城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