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要緊的事,悉數託付給你,十三郎無異於把身家性命託付給你。」
曾葆華哈哈一笑,欣然接受了。
當晚,在舞陽坊章惇府中的書房裏,章惇、李清臣、黃覆、張商英團坐一起,臉色都不大好看。
「御筆詔書已經內降到門下。俺進宮理論,官家拿着邢賊的奏章,直接丟過來。」章惇臉色微紅,胸口起伏,連動着黝黑長髯一起抖動。
「官家把蔡公貶去哪裏?」李清臣冷聲問道。
「貶為汝州司禮參軍,交靖州安置。」章惇閉着眼睛,神情痛苦地說道。
「什麼!」李清臣、黃福、張商英三人聞言後,臉色大變。
官家真的是動了真怒。
把蔡卞的貶斥官職跟邢恕的同為汝州,安置地也放在武岡軍的隔壁。說不定官家希望兩位政敵沒事的時候,可以在兩地交界的山頭上,對酒當歌。
這是一種赤-裸裸羞辱啊!
三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官家的性子,比先帝要剛烈執拗。
先帝耳根子比較軟,勸一勸,頂一頂,他就改主意了。官家不同,你越頂他越惱火,越發要強勢地把詔令執行下去。
「看來蔡公被貶之事,已經勢不可擋。只是這貶斥官職,以及安置地方,改一改吧。否則的話,叫蔡公情何以堪?」
黃覆微閉着眼睛,痛惜地說道。
「蔡公之事是其一,還有兩件事,卻是十分棘手。」李清臣的臉色越說越難看,「官家已經執意召呂惠卿和范次公回京。意圖很明顯,起用呂獠為尚書左丞,范次公為御史中丞。」
書房裏一片寂靜。
過了許久,張商英開口了。
他的聲音微微嘶啞,又帶點尖銳,像是從陶土碗的破口裏擠出來的。
「范次公是有德君子,暫且威脅不大。呂惠卿卻是會咬人的惡狼。他要是做了尚書左丞,這朝政就是暗潮湧動。」
他的話讓眾人的皺紋增多變深了。
「這是怎麼了?官家為何一下子改了心思?」黃覆苦着臉喃喃地問道。
是啊,以前官家被大傢伙聯手哄弄得好好的,言聽計從,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天。
他的話像是銅鈸,在幾人的心裏一陣亂敲。
章惇猛地抬頭,「郝隨悄悄遞話出來,說官家跟簡王對談過後,就下了貶斥蔡元度,召回呂惠卿和范次公的御筆中旨。」
李清臣也被點醒了,「上次也是簡王跟官家對談過後,有了貶斥韓學儒的內降中旨。還有邢恕被貶斥,劉公達不是說過,簡王也在官家那裏幫着說了話。」
章惇猛地站起身來,他下頜的長髯就像塊黑綢布,在不停地抖動着。
「老夫歷經一輩子風雨,想不到被一小兒給戲弄了!」
黃覆還有些不明就裏,「簡王殿下,不是跟俺們是一夥的嗎?」
李清臣沒好氣地說道:「誰稀罕跟他同路?吾等只是利用他而已。只是沒有想到,此子城府如此之深,居然在官家耳邊搬弄是非,私進讒言,擾亂朝政。章相,必須彈劾他!」
章惇已經壓制住心頭的怒火,緩緩地坐下,臉色凝重。
「此子以前胡作非為,有官家愛護庇護,一直都毫髮未損。現在簡在帝心,更不好辦了。」
「不好辦也要彈劾他!宗室親王不得干涉朝政,是祖宗之法!就用這條彈劾他!一鼓作氣打垮他。否則等呂惠卿進京,吾等就顧不上了。要是兩人再勾連在一起,吾等危矣!」
李清臣的大聲疾呼在書房裏迴響,眾人神情各異,皆懷心思。
張商英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章惇、李清臣和黃覆臉上的神情,又悄悄地低下頭去,臉色閃爍未定。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