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權撥弄柴火的樹枝頓時停下,同時止聲的還有竊竊私語的眾將,剛獻完策的鄧艾也是沉默下來。文師閣 m.wenshige.com
唯有篝火在噼里啪啦地燃燒着,橘黃色的火光下,眾人的臉龐皆是詫異之色,他們想不通是誰在那大放厥詞。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敵軍已疲,將士泄氣。諸將軍為何言撤軍退守乎?」
霍弋手抱兜鍪,走到眾人眼前,神情肅然的說道。
剛剛還說撤退的柳隱,臉色不悅,輕哼一聲,不滿說道:「霍安定,莫以為隨大軍吶喊作戰,設伏嚇敵,就以為打仗是那麼簡單之事?」
說着,柳隱指向在場眾人,說道:「吳都督隨從軍三十餘年,某從軍二十餘載……,我等陷陣殺敵,從不落人之後。我等今日親與敵軍交戰,知其實力,方有此言。將軍年紀尚輕,還需磨礪,豈可亂言。」
柳隱言語間,透露着對霍弋的嘲諷。在他看來霍弋年紀輕輕,不到三十歲,隨大軍北伐出征,沾得許多榮耀,又為陛下好友,這才得以任翊軍將軍及安定太守。
往日自己看在他是陛下親信的份上,對霍弋多有禮遇。今日自己統前軍廝殺,麾下將士死傷頗多,而他不過坐而觀之。在大軍敗退之後,自己建議撤軍固守,而他又在這言辭鑿鑿,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霍弋年輕氣盛,也不顧及眾人,冷笑說道:「軍中若以資歷而分高下,王子均怎能位居漢中都督,而高位於四將軍之首。軍中當以能力而別上下,豈可以資歷排位而分高下。」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皆變,與其交好的向煜臉色也不太好看。霍弋這地圖炮開着太大了,也嘲諷太多人了。
柳隱臉上被箭矢所傷的疤痕變得扭曲,顯然他被霍弋的言語刺激到了。
鄧艾往篝火里加柴,淡淡地說道:「霍安定所言亦是不錯,但不知將軍有何之功?得以訓誡眾將士乎?」
平素與柳隱交好的鄧艾自然不會慣着霍弋,論能力與戰功,年輕一輩當屬他為先。更不用說,先帝曾贊他為將帥之才,又深受諸葛亮與黃權的厚愛,加其乃南陽士人,霍弋可沒資格在他面前說這句話。
黃權見將帥間發生爭吵,很是不滿地將樹枝扔到篝火中,篝火先是一暗,後是火焰高漲,吞噬了乾枯的樹枝。
黃權環視眾人,沉聲說道:「大敵當前,不欲思破敵之策,在這逞口舌之勇,又何敢直言為軍中大將,食俸二千石乎?」
面對黃權的呵斥,眾人低頭肅靜,不敢言語。
大漢括二州之地,各將勝仗打得也多了,自然而然將領多是驕縱,非功勞重者難以服人。往日心平氣和之下,還能遮掩內心一二,但在情緒難控之下,自然會脫口而出。
比如早些年,魏延對王平亦是多有瞧不起。直到王平千里斬殺張郃,威震河西,這才讓魏延及軍中老將心服口服,平等對待王平。
黃權指了指空位,說道:「紹先入座,可談你之見解。」
「諾!」
待霍弋坐下後,廖化輕咳一聲,緩和氣氛地說道:「正是。不知霍安定所言戰機已現,所謂是何?」
霍弋收斂心神,拱手說道:「啟稟車騎將軍,敵軍雖眾且精,但以弋觀之,敵軍將士多有疲倦。我軍雖敗,但大軍無傷,士卒士氣未喪,我軍仍逸,今若擊之,以逸擊勞,當能破敵。」
「哦!」黃權捋着鬍鬚,深思半響,說道:「可有憑證,何以證明?」
霍弋回憶下午細節,說道:「不瞞將軍,弋率軍為大軍策應之時,觀賊軍將士多有疲倦,追趕我軍腳步緩慢沉重。不知將軍可有發現,其騎卒當前追擊,而又不敢靠近?實乃其步卒乏力,難以上前支援,步卒下午僅行十餘里路。」
黃權望向向煜,問道:「可有此事?」
向煜沉吟少許,反應說道:「確如霍安定所言,在下率騎卒殿後,以抵禦魏騎襲擾。剛追擊之時,魏軍銜尾而追,魏騎勇猛,我軍步卒以弓弩射之,令其退卻;而至黃昏之際,魏騎多於後方,少有靠近,步卒亦是不見。」
「將軍,魏卒所為不難理解。魏卒前些時間,連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