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這是迄今為止,自己對弓月做過的,唯一一件溫柔之事。
還好,還好。
叛烙要搶玄魂鏡,他沒想到這件事弓月在那麼早的時候就潛回了仙學府插手介入。
他看着弓月為了叛烙的事情奔走費盡心機,看着弓月為了叛烙這件事而利用雲閒對她的感情,也眼睜睜的看着雲閒私下裏的竊喜,並且為了與弓月有萬蓮山之約,而提前去將景致銘記在心,並將路線探好,好在約定當日能讓弓月游的開心。
也眼睜睜的看着,雲閒後來隱隱的察覺到弓月的異常,並且明明確定了弓月一定不會來,而雲閒——寧可背棄仙學府的命令置之不理,也仍舊去等。
去萬蓮山,等了七天七夜,就為了等一個永遠都不會來的人。
欒之從來不曾想過,自己從來不曾放在心上的人,曾經被人這樣放在心上過。
雲閒是什麼心情?
明知她不會來,他還是要等。
他等的是什麼,等的是她,還是等着自己清醒?
又或者,等的,只是一個結果?無論是哪種結果?
為了叛烙,弓月做了很多的犧牲。
彼時,他只覺得弓月只是護着叛烙而已。
現在看來,弓月自然是相護叛烙的,可在相護的基礎上,弓月夾在中間做了那麼多事情,無非是希望叛烙不要遭到太極端的結果,無非也是希望日子還可以像以前一樣。
像弓月這樣的性子,他若是早就明了,之後,又怎會看到紫姬與弓月動手之後,只是單方面的對紫姬深信不疑?
又怎會逼迫到弓月一點也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牽扯。竟是親手斬斷自己的小指,之後又在他的面前,一點一點剝去她對他所有的記憶?
這心裏要有多無法再負荷,才會做的這般決絕?
所有的過往。看過,閱盡,便再也無法像最初拂開普陀大明鏡之前那般鎮靜自若了。
他,再也不能平靜如水,心如止水了。
在這一條路上。路是她自己選擇的,也是她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她從來不曾埋怨過任何人,甚至遇到了那些不該發生的委屈之事,她都不曾有過一步報復,她唯一做的,就是挺直着脊背走下去,不曾回頭,一直都不曾回頭。
而他,此時才覺得。其實這些所有的不幸,原因都在他的身上。
他一直都相信着自己的眼睛與判斷,也自問自己足夠公平公正,可是,他真的做到了嗎?他沒有,在紫姬與弓月之間,他永遠都是多少都帶着有色眼睛來評斷弓月的,他覺得他看見在仙學府的弓月就是真實的弓月,不上進、不努力,並且偷閒耍滑。
然後他就自以為是順理成章的覺得所有事情上弓月都是偷機取巧的。
他的冷漠。他的無情,他的不公,終究讓她所走的路越來越艱難。
看完了這些,他獨自一人坐在大殿裏。像個石像。
看完之後,他突然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了。
他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以前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那時每天似乎都很輕鬆的,現在怎麼做不到了?
這為仙為神之路,命這麼長,以後每一天都要如此這般比死還難受的度過嗎?
終於。他想到了什麼,立即便就起身向殿外大步而去。
看完了過往,沒得可看,可以去玄蒼看弓月的現在啊!
他才一出大殿,驚的殿外的小仙童們連連叩首跪拜,東澤正正好大步往他的方向而來,一見他竟然出了偏殿也很是驚詫:「你出來的正好,時間也差不多了,事情雖然押下去了,但是這件事你還是得需要親自去跟天帝和玉帝說一下才是,他們之前已經派人來請過你好幾次,都被我推了,現在委實推不過,我估摸着你心情應當現在也平復了些……」
「我有什麼可向他們交待的?簡直是可笑,這是我一清宮的事,說白了是我欒之的家事,關他們何事,我的家事我還要向別人交待?」一提起紫姬這件事,他沒冒火就已經不錯了,終究他心裏明白,無論紫姬做過什麼,最終扎向弓月的每一刀,卻都是他親自所為,怨不得別人。
東澤道:「不是讓你去交待,只是這件事總要說個明白才是,這又不是孩子們玩個家
第173章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