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辯,焉得無其辭!惟君無一物以相與,但以太子為辭,是以無辭也。若以錢糧、土地為辭,太子其輔也,則必能動其心!」
信陵君道:「是吾見之不明,吝於財物。先生其謝於段子:吾君見事不明,所言無狀,其辭無可取。今已知之,不敢復言,願一聽於段子!」仲岳先生領命而去,前往魏相府。少時歸來,道:「段子謝公子,心思魯莽,見事不明,今得其辭,將以說之。」信陵君這才放心。
段子干先行拜訪了秦太子,探詢太子在梁的生活是否安好,還有什麼需求。太子表示一切都很滿意,並無他求。段子干說明自己將使於咸陽,因為秦悄然佔領了魏的垣與軹兩座城池。自己將赴咸陽,問魏以何罪遭討伐。太子只推不知,只是保證秦絕對沒有背盟。段子干問太子有何言語要帶給秦王,太子只道無事。
有了太子的這一番表態,段子干心裏有了底。在經過一番鄭重其事的廟辭和道辭後,段子干率着二十乘車啟程前往咸陽。這是魏國自華陽之戰後,首次遣使出訪秦國。
進入函谷關後,段子干驗明了節符,函谷尉立即飛報咸陽,同時安排段子干一行在館驛休息。
與之同時,魏使段子干出使秦國的消息迅速傳遍山東五國,無數哨探或明或暗地向咸陽趕來。
早在段子幹上路時,秦廷就得到魏使將至的情報,從秦太子那裏得到的消息是,段子干將來討要垣與軹。
穰侯冷冷一笑,道:「且觀其所值也。」
幾天後,函谷關急報,魏使段子干進入函谷,有車二十乘,皆米肉竹木、衣冠錦緞之屬。穰侯令將車留在函谷,只送使臣入咸陽。
十艘官船裝扮得威武雄壯,插滿魏國旗幟,於渭水上浩浩蕩蕩向咸陽而來,兩岸均有秦軍護衛,按日一程程行進。每過一縣,均由縣官吏迎送,並組織護衛隊伍。如此五日後,船進入咸陽渭水津,典客率領一眾行人在津口迎接,兩邊是樂府組織的樂隊。咸陽令也組織了歡迎隊伍,人頭攢動,聲勢浩大。
船近津口,段子干早早站立船頭,隨從們皆立艏艉。眾船工一齊划槳,船勢如飛,在河面掠過,魏國的被風吹得面面張起,迎風招展,呼呼作響。船到津口,岸邊收攏纜繩,搭上跳板,樂隊敲響瓮缶,呯然成律。一群女聲高唱:「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又何予之?玄袞及黼。」隨即一群男聲高唱:「觱沸檻泉,言采其芹。君子來朝,言觀其旂。其旂淠淠,鸞聲嘒嘒。載驂載駟,君子所屆。」在鼓樂聲中,段子干走下船來,與典客以禮相見。
這時,身後的一名賓相問道:「魏之入秦也,同盟相聘,非諸侯之見天子,奈何奏以《采菽》?非禮也。」
典客身後一名行人答道:「昔公子重耳之入秦也,秦伯賦《采菽》,公子降拜。今秦王也,尊於伯;段子,外臣也,卑於公子。奏以《采菽》,顯之也!」
魏國賓相顯然沒想到自己一句挑刺的話會引來一段毫不留情的回擊,無言以對,只得作禮而退。段子干趕緊換過話題,贊道:「素聞周之禮盡在魯,不意於秦觀之!」
典客道:「秦地,周之故地也,故多周樂。願得天下之樂以觀之,非獨周也。」段子干聞言大窘。
就在《采菽》的雅樂聲中,魏國使團全體登上渭水南岸。典客介紹了今天前來迎接的貴賓:楚太子完和楚左徒黃歇。段子干問道:「何太子質秦之久也?」
楚太子道:「未奉王命,不敢擅離!」
典客道:「太子久居於秦,太后甚喜,復以王女歸之。今或將得子矣!」
段子幹道:「太子固樂,不思歸矣!」
黃歇道:「臣聞秦太子久在魏,魏不甚禮,有乎?」
段子幹道:「太子居於梁也,隨衛百人,皆令居於館驛。出入不禁,大夫時相聘問。但有所缺,備之不敢經時也。何無禮之有歟?」
黃歇道:「太子居大梁年余,內幃久曠,魏王得無所賜?」
段子幹道:「左徒有所不知!太子新立也,先王即奉王女以執帚,太子與魏王,兄弟行也。」
黃歇道:「魏女雖入,內幃仍空,此梁與兄弟謀而不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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