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姑俟信陵君之察案可也。」
少傅道:「囿中之案雖要,非王命也。當以王命為先。」
太子對這位顛三倒四的少傅有些不耐了,道:「囿中之案必清,乃言其他!」
少傅道:「臣切以為不可!」
五大夫也道:「臣與太子也。必也知囿中殺人者誰,捕之以歸,責之以法,以為天下戒!」
太子道:「若魏置之不理,議之無情,是無秦也。軹未宜歸之!」
少傅道:「此非王之命也,願太子察之!」
太子道:「秦人歿於魏,賊人脫法,而與魏邑,非理也。」
少傅道:「臣以為未妥,願太子再議之。」
太子道:「何以未妥?」
少傅道:「王以軹入於魏,此王親言於臣,命臣佐太子。今以小故而廢大事,是故不妥。」
太子道:「秦人遇襲於魏,非小事也。王命其至,必有所傳。今未得,未可往也!吾意已決,勿庸再議!」
眾人散去。少時五大夫復迴轉來,對太子道:「少傅何言之顛倒耶?非如其故態!」
太子道:「彼以宗室,以功升庶長,得掌上郡。遭此跌仆,恐有傷也。」
五大夫道:「太子之從事,皆以一當十。是子顛倒如此,必誤大事!」
太子道:「王遣之至,必有所因!秦莫家臣,宜善待之,勿使有缺!」五大夫禮敬而去。
太子坐在堂前,依然久久不能平靜。少傅說話雖然顛三倒四,但他所說的殺使者若無秦王首肯,至少是默許,必無人敢如此。但秦王如此做又是為何?要殺自己完全用不着費如此手腳,刺激魏王一下,魏王也許就把自己烹了;就算把自己召回咸陽,羅織一點罪名殺掉自己,也不過是反手之功。像這樣經過如此多的轉手,然後藉助魏軍殺十人,到底是因為什麼?如果使團提前一天到達,會引發一場攻擊館驛的大規模軍事行動嗎?館驛內雖只百人,沒有數千精銳是很難完全消滅的!他相信,這絕對不會是選項!如果使團能夠進入館驛,那麼將會是安全的。
太子否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那些家臣是代自己而死。心情變得好了些。繼續往下深追,會是誰派人來殺這十人呢?他的第一感本來是穰侯,但在否定了前一個判斷後,對這個判斷也有了些猶豫:如果對方只能在囿中設陷阱,那麼背後主使反而有可能是魏人
見事情越想越複雜,太子只得停下,不再去想。他進入後宅,在僕婦和僮子的侍候下換了衣服,鋪好席褥,躺倒休息。但白天看見的一幕幕情景,不斷在眼前重現,特別是那十具燒得焦黑的屍體他猛然想起,似乎魏人強硬地阻止他勘探驛吏的屍身。這會不會有什麼陰謀在裏面呢?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之中,太子沉沉地睡去,迷迷糊糊地睡到城上響起開城的鼓聲。
吃過早餐,太子派人去信陵君府,詢問案件偵破進展情況。魏公子府的人回報說,公子正在勘察,必有所得!使者行禮退回。
晚餐前,太子再派一人前往魏公子府,再次詢問。如此數日,太子一日兩次準時派使者到魏公子府詢問。由於使者彬彬有禮,也不胡攪蠻纏,聽說沒有消息就出來。但一則,秦太子派人來,總要通報進去,告訴信陵君知道;二則,一日兩次派人來,讓人煩不勝煩。信陵君只得讓主持案件調查的門客張輒親自到館驛,向太子通報案件進展情況。
得到使者的回報,說張輒將要到來,太子表達了極高的禮遇,親自率領少傅、五大夫和三名公乘在驛門外迎接。這時的驛門自然不是梁西驛時的驛門了,經過加高加固,已經是高門大戶的形態。七級台階,彰顯着主人崇高的身份。
今天這座館驛儀門大開,太子與諸臣皆立於階下,佩劍的劍士從門前台階下一直排到堂前台階下。
張輒從大梁乘車而來,身邊並未帶隨從,只有兩人同車。當發現驛前這副陣勢,也自心驚。他讓車乘就在大道邊停下,與車右下車前趨,馭手則帶着車拖在後面。太子等上前數步,與張輒見禮,道:「承先生遠行至此,意甚不安!」
張輒道:「微庶布衣,無一爵傍身,安敢當太子之禮!」
太子道:「先生才智過人
第162章 縱火者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