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趙軍不顧傷亡地向趙軍發動一場又一場進攻,雖然都被擊退,但也給秦軍帶來巨大傷亡。與趙軍能夠得到及時醫治和補充不同,秦軍的傷員醫治往往不及時,輕傷員完全要靠自己的自愈力恢復,重傷員則必須有能力自行徒步數十里,到午汲城去醫治,走不到午汲城的重傷員,幾乎只有等死。目前因戰鬥減員人數已經過萬。
除了戰鬥減員外,這支部隊從正月集結到現在,已經七八個月了,連續作戰,疲憊不堪,疾病叢生,頭痛、氣喘、浮腫、腹痛、泄瀉、發熱、黃疸、癰疽各種病症都在營中出現,全身長虱子那都不用說了。非戰鬥減員幾乎每天都有。
而且,糧食也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了。邯鄲周圍幾乎已經搶不到糧食,指望上黨接濟更不可能。本來武安的農業生產恢復得不錯,武安人對秦人還沒有什麼反感。但入秋以來,隨着糧食危機,武安人與秦軍的矛盾開始激化。王齕不得不採用更嚴厲的秦法約束武安人,並強行將武安的糧食運往邯鄲城下。但以區區武安一境,供應十萬大軍的糧食,無異痴人說夢!
惟一還沒有變化的,武安城內,李崇還遵守着與秦軍的默契,秦軍不攻城,趙軍不出城。但武安城中那一萬多士卒和三萬居民,始終是一個心腹之患。
至於擊敗趙軍、拿下邯鄲城,那從來就不在王齕的計劃中,也不在咸陽的計劃中。按照咸陽的計算,那要經過多年削弱邯鄲力量後,調集全國兵力才能完成的任務。這支秦軍的任務僅僅是削弱邯鄲的力量,給邯鄲帶來儘可能多的傷害和痛苦,令邯鄲失去抵抗意志。
王齕多次飛報咸陽,報告他的困難以及秦軍的困境。但咸陽的答覆非常簡單,要王齕在邯鄲堅持戰鬥下去。
九月初,王齕按例將八月的戰況寫成戰報,傳送回咸陽。等待咸陽的進一步指示。
平原君從大梁進入陳城的消息在幾天後就傳到咸陽,這成為咸陽城關注的焦點,而邯鄲城下的戰鬥反而退居其次了。大批商旅往返於陳城與咸陽之間。由於路途遙遠,咸陽得到的消息往往是十多天前,甚至一個月前的事情。當咸陽得知楚國已經與趙國盟誓合縱時,楚國的軍隊已經開始向睢陽集結;甚至魏國的軍隊也已經開始動員。
但咸陽還是能注意到,魏、韓兩國不穩的跡象也越來越明顯
很明顯,邯鄲的戰事發展已經超出了咸陽的預想和控制範圍,滑向一場需要舉國參與的大戰的規模。
咸陽立即向各國派出使臣,希望穩住他們與秦國的友好關係;與此同時,徵兵的命令也同時下發到各郡。
在邯鄲作戰的這幾個月中,咸陽城在安靜的外表下,發生着急劇的變化。王齕離開後,秦王將上郡尉摎調回咸陽,協助司馬靳主持軍事工作。皮綰被任命為代理上黨守後,作戰失利的王陵被押解回咸陽,交給尉摎審理,最終被處以流刑。受王陵的牽連,一批老資格的官員被降爵,並免除職務;又從各地提拔上一批新的官員,充實中央各部。幾個月下來,咸陽的要害部門幾乎全都換上了新面孔!
隨着徵兵令和虎符下達到各郡,誰為統兵將軍再次成為矚目的焦點。
沒過多久,秦王發佈了命令,任命武安君白起為將軍,統率新的部隊前往邯鄲增援王齕,並接管原在邯鄲的王齕部隊。
然而,這一次,秦王卻並沒有事先徵求白起的意見
當謁者前往武安君府宣佈任命時,白起大驚失色,堅辭不受!他對傳令的謁者道:「臣早有言,遠絕河山而爭人國都,趙應其內,諸侯攻其外,破秦軍必矣。秦不聽臣計,今如何矣!臣病篤,未能就征也!」
當謁者將白起的回覆報告秦王后,秦王也十分驚訝!他立即召來張祿和司馬靳,讓謁者轉述了白起的態度。
張祿道:「白起抗王命,當依秦律責之!」
司馬靳道:「恐其中別有其情,願王察之!」
秦王沉思片刻,道:「應侯與國尉即往武安君府,面見武安君,當面諭寡人教,其觀其效!謁者其同往!」
三人知道其中利害,立即同乘馬車,匆匆趕到武安君府。
白仲到門前迎接了三人,但推說白起病重,不能見客。
張祿十分嚴肅地道:「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