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家,加汝五家,所過亦不過千畝,蓋十之一也。所得入公帑,他人焉得譏之?」
鄭安平道:「然則以何上計於君上?」
張祿道:「勸農力田,並充公帑,豈無辭而上計耶?」然後嘮叨道:「有鐵耒、鐵銚、鐵鍤,其功必多,其力必省,其獲也必增!份田之外,猶得百畝,一窖之不足,猶待一窖。」
鄭安平道:「管邑百畝,乃充公帑,與私窖何干?」
張祿道:「管邑初建,何得公帑?各藏私窖,有事出之,無事備之。若無預備,必遭其亂。——是故於築舍時,必設地窖。」
鄭安平道:「先生其居於管,早晚請教!」
張祿道:「老臣老病,難與人見。勿擾管令矣!管令但休沐時,暫得一歸,則幸甚。」
鄭安平道:「首年衣食,乃當取用於此,歸期必繁。先生其勿怪也。」
張祿道:「老臣殘生,能助公子開疆拓土,亦幸矣。恨不能親為也。」
鄭安平道:「旦日有閒,當何為?」
張祿道:「汝之戟失之久矣,當重整之。」
鄭安平道:「吾等分麻兄之兵甲,得一甲一兵。惟麻兄之兵,其器甚薄,恐難任用。熔銅重鑄,所費亦多。奈何?」
張祿道:「所得抑矛耶,戈耶?」
鄭安平道:「蓋矛也。」
張祿道:「矛者,以輕便為用,輕薄無妨。惟戈者,必緊固也。雖然,矛未可以竹為柲,刺之難入,猶當擇堅木為之。」
鄭安平道:「先生言之輕易,所謂堅木,豈易為也?」
張祿道:「麻兄之柲,以何木為之?」
鄭安平道:「是則未知也,其以麻束其外,不見其木。」
張祿道:「速往取之。或以錢補其實可也。」
張祿提醒了鄭安平,他顧不上做飯,趕緊跑到梁西驛中。靈堂內已經空空蕩蕩,麻兄的長戟和短戟靠在一側的梁邊,為廊柱所遮掩,不加注意看不出來。鄭安平扛了兩支兵器跑回家時,粥已炊得。
鄭安平把兩支兵器交給張祿觀看,自己去盛粥。張祿看了道:「雖非名木,工得其法,可以任之。戈矛甚薄,其與柲何能?奈何制柲之工也,而冶兵之粗也?」
鄭安平道:「制柲者木工,制兵者銅工,一工一粗,未為怪也。」
張祿仔細觀察着兵器,道:「此柲原有兵,為人摘去,但余其柲。麻兄得之,服以己兵。故得此也。」
鄭安平道:「先生何以知之?」
張祿有些不耐煩道:「有舊跡在此,焉得不知!」鄭安平湊過去看,果然在戈、矛之下,復有服兵的痕跡。只不過痕跡甚淺,如果不是張祿提醒,鄭安平自認為看不出來。
張祿道:「能辦此柲者,當亦士家。其柲奈何入麻兄之手?麻兄,其庶人也」順着柲往下看,忽然道:「麻兄曾被創否?」
鄭安平道:「未聞也。」
張祿道:「柲上有陳血,其時也,血流如注。雖經洗刷,加之污漬,實難辨也。是柲非麻兄所有,乃得之一亡者。」
鄭安平道:「蓋亡者所贈也?」
張祿道:「非也。若亡者所贈,其兵何在?何需另鑄而配之?其兵為人所取,但余柲也此必野人之所為也。凡有大戰,敗者往往暴屍野外,若為鄉里,但以禮葬之。而野人者,擇其所能用之貯之,於其屍則淺埋之,常為獸類所啃食。其人也,取兵歸之,但用其兵,而遺其柲。是必賈之矣。兵者可為銅,而柲工雖費,其價難直。故棄之。麻兄偶得之也。」
鄭安平道:「寧有此乎?先生何知也?」
張祿道:「昔者,吾使於齊,於途殘屍斷骨,一望皆是。惟兵則僅餘其柲,或全或殘。咨之土人,乃獲其知,故知之也。其有復下者,雖衣裳亦剝之。赤體暴露,不堪入目。」
鄭安平拿過長戟,仔細觀看,又站起來舞動兩下,道:「先生洞見,此柲果非尋常。先生但觀此手戟,可得說否?」
張祿拿過手戟,看了看,道:「柞木為柄,雖亦可觀,蓋尋常也。」
鄭安平將兩隻兵器仔細看了看,果然相差甚遠。手戟的柄並